成一团,又一下子疏散开来。
“小言,这只瓶子是你的,你要不要闻?”
小娘子又递过一只小瓶儿来,问言笑。
林晓呆了呆。
摇摇头。
林晓好像知道里面应该有多少故事。
这只飞蛾扑火的小狐狸,还是冥冥中的谁,一路上不知道想抖落给他多少秘密,将那前尘往事,作封信也寄送给他?
“啪!”林晓将那只瓶子打落在地上。
毫不在意地将狐狸少年揉进怀里,用手指头扣着袖子角儿狠狠捂住他的鼻子。
小信客认认真真说:“我们不闻!也不想!我要你!”
“哎呦!”
小信客的手背上,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子。
两颗尖尖牙留下的牙印子,毫不客气。
小信客还不认输,伸了脚去,将那瓶子踩碎。
一地的琉璃,夹着几抹血气,还有小信客“哎呦哎呦”的叫疼。
哪儿还能有别的味道。
☆、第十九章。
玉中歌
一只白羽毛红顶冠的大鹅,一摇一摆地走在山路间。
颠地翘着脚的林晓一起一伏,就要晕头转向。
小言公子背靠着他坐在后面,仍旧是一路走一路掉着糖。
糖,是阿时送言笑的,因为笑他红红的眼圈儿。
鹅,是青鸟府的雀儿娘子折给信客回程的坐骑。
就快暮色四合,双龙村的点点灯花,也映进了眼睛里。
炊烟带着饭食的香气一直拉到半空中。
一人一狐狸也从做梦一般的幻景里面,慢慢跌进了热热闹闹的人世间。
林晓心里面盘算着晚上该给狐狸找什么吃的。
“晚上想吃什么?”
“老王家养的那只肥鸡?”
“哈?”林晓顿了顿:“好好好,你说的都算,你先在家等着,我取了枕头下的几枚铜板,就去给你买马家小铺的坛子桂花鸡!”
“哼,不想吃了!等你那腿脚回来,天得亮了又黑。”
“你说了可不算,谁让我养你呢?我们信客,可是一诺千金。”
信客的后脑勺儿被一颗糖狠狠敲了一下。
却敲出了笑声。
“你脚还疼不疼?”背后传来小小声的问话。
“哎呦~”
林晓轻轻地哼了起来。
疼就疼吧,可不想让你闻了那香,为了那人……再落了眼泪珠儿。
上一辈子什么的,只是因缘的来处,至于去处,还是当认认真真珍惜的眼前儿。
再说,他才不承认,说了那些狠话的讨厌道人是他!
“言笑小公子。”
“嗯?”
“要是你愿意,我就带着你去南国北地,带你去逛那东海的集市,西域的茶马绸路。”
让你将心眼儿打开,再想不起有些该忘了的往事。
“你知道东海边儿有花纹儿的斑贝,还有肉又白又细的白鳞鱼;西域的葡萄美酒,比咱们这边的更醇更甜!”
喂得你肚儿圆圆,拴住小美人儿再离不开我小林的身边儿。
“还有红胡须蓝眼睛的人,有次我带信给的就是个这样儿的人,一张口全是卷着舌头说的话,看了信手舞足蹈非要塞给我一整只羊腿。等我扛回家里,还没吊几日,就被大花偷啃了一小半儿。大花你知道,就是老在树上□□儿的那只大山猫!”
幸好他这一辈子只是个山野里面的无赖小信客。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我就是想时时见到你,见到你时怎么都欢喜……好像是注定了一般的……”
小信客故意啰啰嗦嗦滔滔不绝,却越说越小声。
“就是……就是那些婆婆说给我的姑娘们,都让婆婆带话给我,说我常常一路风霜……还是罢了……”
“林晓,你不是信客么?”
“对呀。”
“说出来的话就要当真。”
“自然。”
“那还什么风霜不风霜!”
“也是……”
“怎么这一辈子,你就是只呆瓜,到底是从哪根笨藤蔓上长出来的!”
上钩了!
林晓心里也长出了一根痒痒的藤蔓一般,伸出毛茸茸的细嫩根须挠着他的胸口。
有什么,就要涌出来了。
似乎是一句话,或者,就是一支歌。
真的有歌声呀!
在空空荡荡的山间,在林晓踏过的每一步街市和河山。
从每一片树叶的叶脉,每一朵花的花心儿,每一片山藤的须角。
从每一块石板路的缝隙,每一道老酒桌的旧纹路里,每一抹或温情或冷落的目光中。
从林晓胸口佩戴的玉石里,扑通扑通,带着心动的声音钻出来。
它们通通被唱成了一曲儿美好又温柔的歌儿。
好的事情都更鲜活,不好的事情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想记起的都能记起,想忘记的都能忘记。
林晓就要醉在了这样的歌声里面了,也荒腔走板手舞足蹈地跟着哼起来。
这信客果真是中我的mí_hún大法深了,都要痴傻了吧。
狐狸暗暗想。
掏出怀里的兔子面,甩到小信客的面上。
哎,还是毛茸茸的林兔子,最听话呀。
来,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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