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清理完伤口,又觉得不对劲,温庭玉咬著牙,头在枕头上左右翻滚的样子实在不像光是烟瘾犯了的样子。
他放开温庭玉的手,俯身紧紧的把温庭玉抱在怀里说:“庭玉,你到底哪儿难受?要疼,别忍著,叫出来。”
温庭玉觉得自己的头像被撕裂了一样,十三贝勒那张脸又在眼前晃了起来。他有点恍惚,又听到李顺的声音如真似幻的在耳边响著。他抬起头,看见李顺担心的眼睛模糊的在眼前晃著。他想抬起手摸摸,又四肢无力,只得紧紧贴到李顺的胸口前,大口吸著气。
李顺身上的味道不能说特别的好闻,他刚从练兵处回来,才换了衣服就被四儿拉到这小院。但他身上的仍然是七年前那种熟悉的味道,温庭玉的头深深埋进李顺的怀里,含混而断断续续的说:“顺哥,顺哥,你说话,别停下来。”
李顺紧紧的抱著温庭玉,抽了抽鼻子,哑著嗓子咳了两声才说:“庭玉,你还记得不记得你小时候,晚上也非要我给你讲故事才睡的著?连温婶都哄不了,可惜我老给你使坏,讲鬼故事吓唬你。对了,我一直都没带你去咱俩娘的坟上去祭拜,等你戒好了烟,我带著你过去看娘好不好?”
温庭玉也不答李顺的话,脑中的弦越绷越紧,终于忍不住一口咬住李顺的胳膊。李顺皱了下眉,另一只手紧了紧,仍是不紧不慢的和温庭玉说著话,打仗的事情,小时候的事情,他滔滔不绝的随想随说。
温庭玉窝在李顺的怀里,感觉著李顺的胸膛一起一伏的呼吸著,浑厚的声音在耳边轻轻的叙著。他也听不清楚李顺到底说的是什么,但知道这声音能慢慢抚平他头中的疼痛,渐渐的连十三贝勒那张血肉模糊的脸都淡了。
过了好一会,温庭玉才松开牙,闭眼倒在李顺的怀里喘著,参片黏在李顺手臂的衣服上,周围是一圈牙印,往外渗著血。李顺看都没看那牙印,只抬著手替温庭玉擦著头上的冷汗说:“庭玉,你觉著好点了?”
温庭玉点了点头,虚弱的笑了一下,突然又浑身发起抖来。
这回真是烟瘾犯了,温庭玉觉得冷到了骨头里,上下牙轻碰著,打著哆嗦说:“顺哥,我冷,你帮我生盆火好不好?”
李顺点点头,拉过旁边的锦被抱住温庭玉,又下床找出火盆,生了火拉到温庭玉的跟前,又上床抱著温庭玉,头抵在他的脸旁边说:“庭玉,你别管身上什么感觉,听我说话。我说单春儿(行话,单春即单口相声)给你听好不好?”
温庭玉点点头,闭著眼睛努力集中著精力去听李顺的话,就听李顺轻轻的在他耳边说:“说从前呀,北京城里有个大财主,这家儿姓潘,家里死了人,要请一位读祭文的先生。这家儿也是倒楣催的,应当是请老秀才、举人、翰林老夫子啊,也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把我那位二大爷——‘大酱碗’——给弄去了……”
李顺虽然七年没说过相声了,但以前的段子都没忘,他抱着温庭玉,一段段的说著。温庭玉努力听著李顺说的相声,虽然浑身冷得难受,但最终还是逗得轻轻笑了起来。
李顺听见温庭玉笑了起来,说的更起劲了,一只手抱著温庭玉,一只手替他擦头上的冷汗。没过一会儿,就听见外面四儿带了常二爷进来。
常二爷进门一看见李顺,虽然刚才路上都听四儿说了,这一见到李顺坐在床上抱著裹著被子的温庭玉还是愣了一下。倒是李顺笑了起来:“二爷,七年没见,您身子还好?”
常二爷这才醒过神来,点头拱手说:“托您的福,身子还好。李大人,以后我还要多多仰仗您了。”
李顺笑著说:“哪里哪里,二爷是名震京师的名医,当年还靠您妙手回春才救得我一命。庭玉这么多年,也是多亏有您了。”
常二爷回嘴说:“哪里哪里,您那命哪是我救的,要没温老板……”说著就觉得四儿在他后面暗捅了一下,这才醒过来这事温庭玉瞒了李顺七年,到如今还是没说出来。
李顺觉得怀中的温庭玉僵了一下,又把四儿的动作都看在眼里,他轻轻眯了下眼,只开口说:“二爷,四儿都跟您说了吧,庭玉这烟该怎么戒,还得您做主。”
常二爷点了点头,让李顺把温庭玉放在床上,给温庭玉把了脉,仔细想了想说:“李大人,戒烟也没什么特别的戒法,再压上两天就好。我开点宁神的方子,这难受起来喝下去,躺著就成。只是……”他正想跟下去说温庭玉头疼病和吐血的事,突然觉得温庭玉在暗暗拉著他的衣服。
李顺见常二爷停下话,只笑了一下说:“四儿,你照顾著庭玉,我陪二爷写方子去。”
温庭玉一听这话,忙拉著李顺的衣服说:“顺哥,你,你别走,陪在我身边好不好?”
李顺摸著温庭玉微微发白的脸,叹了口气说:“我不过是出去陪二爷写方子,等下就转回来。”
温庭玉拉著李顺的衣服,也顾不得冷了,挣著要坐起来。他两只眼睛张大了看著李顺,似是快滴下泪来。脸色越来越苍白,喉头一阵腥甜,一股血涌了出来,还没等他咽回去,就涌出了嘴唇。
李顺见温庭玉的嘴角流血,忙伸手提他擦,轻轻的说:“吐出来吧,别咽下去。”
温庭玉转头吐出刚涌出的血,心知道瞒也没用了,再说他昨天跟李顺面前也吐过血,李顺应该早知道他身子是强驽之末了。温庭玉颓然放开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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