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地方呆不下去了,跳起来将席子一卷,被子一叠,逃出了莲花坞。在夜风中跑了好一阵,看到一棵树,不假思索便爬了上去,手脚并用抱着树干,觉得很高了,这才心魂略定。
不知在树上抱了多久,忽然听到远远的有人软绵绵地在叫他的名字。
这声音越来越近,一个白衣少女提着一盏灯笼走来。魏无羡认出这是江澄的姐姐,默不作声,希望她不要发现自己。谁知,江厌离道:“是阿婴么?你跑到上面去做什么?”
魏无羡继续默不作声。江厌离举起灯笼,抬头道:“我看到你了。你的鞋子掉在树下了。”
魏无羡瞟了一眼自己的左脚,这才惊道:“我的鞋子!”
江厌离道:“下来吧,我们回去。”
魏无羡道:“我……我不下去,有狗。”
江厌离道:“那是阿澄骗你的,没有狗。你没有地方坐,一会儿手就酸了,要掉下来的。”
任她怎么说,魏无羡就是抱着树干不下来,江厌离怕他摔了,把灯笼放在树下,伸出双手站在树下接着,不敢离开,僵持了一炷香左右,魏无羡的手终于酸了,松开树干,掉了下来。
江厌离赶忙去接,可魏无羡还是摔得一砰,滚了几滚,抱着腿嗷嗷叫道:“我的腿断啦!”
江厌离安慰道:“没有断,应该也没折,就是有点疼……我背你回去。”
她捡起魏无羡在树下的鞋子,道:“鞋子为什么掉了?不合脚吗?”
魏无羡忍着痛出的眼泪,忙道:“没有啊,合脚的。”
其实是不合脚的,大了好些。但是这是江枫眠给他买的第一双新鞋子,魏无羡不好意思麻烦他再买一双,便没说大了。
寄人篱下,最害怕的就是给人添麻烦。
江厌离帮他穿上鞋子,捏了捏鞋尖,道:“是大了一点呀,回去跟你改改。”
魏无羡听了,总觉得自己又做错了什么,略有些惴惴不安。
江厌离把他背了起来,一边深一脚浅一脚往回走,一边道:“阿婴,无论刚才阿澄跟你说了什么,你不要和他计较呀。他自己经常一个人在家里玩,那几条狗他最喜欢了,被送走了,心里难过。其实多了个人陪他,他很高兴的。你跑出来半天不回去,他担心你出了事,急着去摇醒我,我才出来找的。”
江厌离其实也只比他大两三岁,那时才十二三岁,讲起话来却很自然的像个小大人,明明自己也是个孩子,却一直在哄孩子。她的身体很瘦小,很纤弱,力气也不大,时不时晃一晃,还要停下来托一托魏无羡的大腿,防止他滑下来。
可是,魏无羡趴在她背上,却感觉无与伦比的安心。甚至比坐在江枫眠的手臂上还安心。
忽然之间,一阵呜呜的哭声被夜风吹来。
江厌离吓得一抖,道:“什么声音?你听到了吗?”
魏无羡手一指,道:“我听到了,从那个坑里传出来的!”
两人绕到坑边,小心翼翼地探头下望。有个小小的人影趴在坑底,一抬脸,满面的灰泥被泪水冲出两道痕迹。
这个人哽咽道:“……姐姐。”
江厌离松了一口气,道:“阿澄,我不是叫你喊人一起出来找吗?”
江澄只是摇头。
他在江厌离走后,等了一会儿,坐立难安,干脆自己追了出来。谁知道跑得太急,又忘了带灯笼,半路摔了一跤,摔进一个坑底,把脑袋也跌破了。
江厌离伸手把弟弟从坑里拉起来,掏出手帕敷在他流血不止的额头上。江澄神情萎靡,黑眼珠偷偷瞅一瞅魏无羡。江厌离道:“你是不是有话没有对阿婴说?”
江澄压着额头的手帕,低低地道:“……对不起。”
江厌离道:“待会儿帮阿婴把席子和被子拿回去,好不好?”
江澄吸了吸鼻子,道:“我已经拿回去了。”
两人的腿都受了伤,行走不得,此时离莲花坞尚有一段距离,江厌离只得背上背着一个,怀里抱着一个,魏无羡和江澄都搂着她的脖子,她走了几步就累得气喘吁吁,道:“你们这让我怎么办呀。”
最终,她还是走一步停一步地把两个弟弟运回了莲花坞,轻声叫醒了医师,在他给魏无羡和江澄包扎治疗完毕之后连声道谢。
江澄看着魏无羡的脚,神色紧张。如果被其他门生或者家仆知道了,传到了江枫眠耳朵里,江枫眠知道了他把魏无羡的席子丢出去,会更不喜欢他的。这也是他刚才为什么只敢自己一个人追出去,而不敢告诉别人。
魏无羡道:“你放心,我不会告诉江叔叔的。这是我夜晚忽然想出去爬树,所以才伤了。”
闻言,江澄松了一口气,发誓道:“你也放心,今后看到狗,我都会帮你赶走的!”
见两人终于达成了友好协议,江厌离高兴地道:“就是应该这样嘛。”
折腾了小半晚,两人也饿了。江厌离便自己到厨房去,给他们一人热了一碗莲藕排骨汤。
香气萦绕心间,至今不散。
魏无羡蹲在院子里,把喝完汤的空碗放到地上,望了一会儿稀星点点的夜空,微微一笑。
今天他和蓝忘机在兰陵的楼台之上偶遇,他很努力地想营造一种和以往求学云深不知处时一样的氛围,一直把话题往过去的那些事上引。
而蓝忘机则在一直执拗地提醒他,回不去了。
可是,只要回到莲花坞,回到江家姐弟身边,他就能有一种仿佛什么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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