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明局促不安的用杯子碰了碰陈宜放在被单外的手,“水。”他轻声说。
陈宜修长的手指拿着杯子。
周子明看他已经拿着,手一松。
那杯水就从陈宜的手里滑下,大半杯水打湿了一大片被单,杯子掉到床下,骨碌碌地滚到远处。
这个小小的意外,让周子明有些愕然。
他把杯子捡起来,放在床头。
陈宜眼睛一眨不眨地跟随着他的一举一动,等周子明重新拿过一杯温热的水,递给他的时候,他突兀地开口说道:“周子明,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你给我滚出去。”
周子明一呆,不再躲着陈宜的视线。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
陈宜的目光里,暴戾与痛苦,交织在一起,他用近乎疼痛的眼神凌迟着周子明全身上下每一个地方。
周子明有些瑟缩,他鼓起勇气,轻声说:“我没有。”
陈宜把杯子拿过来,握在手上把玩。
他带着点无奈地说:“周子明,你就差没在脸上刻着‘报恩’这两个字了,怎么,终于被我感动了?”
陈宜放下杯子,身体前倾,往周子明靠过来,两个人脸几乎贴在了一起,陈宜身上的热度传给周子明。
周子明身体轻微战栗。
他忍不住扭过头。
陈宜轻声笑了起来,“周子明,你到底懂不懂,我要的是什么?”
周子明沉默了一会儿,他迟疑地说,“我懂。”
他这句话,让陈宜也沉默了下来。
病房里一片凝滞。
良久,陈宜沉着声音说:“你懂,只是你做不到,也给不了。”
周子明不想撒谎,所以只能无言。
陈宜把手掐在周子明的脖子上,周子明不闪不避,只是低头看着陈宜的手,修长有力的手指慢慢的收紧。
周子明呼吸越来越艰难,他脸涨得通红,张开嘴,拼命地喘息。
在周子明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陈宜终于松开了手。
周子明用手摸着自己的脖子,大口呼吸,新鲜的空气涌入他的肺部,让他胸口疼痛。
陈宜看着他狼狈的样子,淡然地说:“我真想杀了你。”
周子明咳嗽了半天,才哑着声音说:“我不想骗你。”
陈宜眼角有些发红,他伸出有些发抖的手,托起周子明的脸,“你愿意留在我身边?”
只要这个人愿意留在他身边,是报恩也好,是其他原因也好,爱不爱的,都无所谓,只要人在这,身体是他的,心也迟早会是他的。
眼前这个男人,心不够狠,手段不够毒,还保留着软弱和良善的本色。
就算在某些方面异常的坚持,可那又如何,凭他陈宜的手段,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樊篱,迟早会消失不见。
他费尽心机,耍尽手段,就差一点,这个人就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周子明有些为难。
陈宜看到他的犹豫,他有些苦涩地笑了笑,摇摇头,“算了,你别勉强了。”
也许是被这病房里的消毒药水味儿蛊惑,周子明冲口而出,“我——我答应你。”
他在心里默默补上一句,“到你离开的时候为止。”
陈宜看着周子明,目光深邃难懂,苍白的脸上因为种种臆想染上了一些红晕,他低声说:“过来。”
周子明坐过去。
陈宜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周子明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法说服自己亲上去。
陈宜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拉住他的手臂,用力一扯。
周子明倒在了床上。
陈宜低头含住他的薄唇,轻轻啃咬吮吸,趁着周子明换气的时候,舌头也伸进了他口中,这是一个热情而温柔的吻,有一种正在进行某种仪式的错觉。
周子明闭上眼。
告诉自己,这是你欠他的,你得还。
一边上班,一边照顾陈宜,过了好几天,周子明才想起来,好久没看到俞清了。
俞清的身体一直时好时坏,又不肯去医院,宁愿死捱着。
不管怎么说,他始终是周子明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周子明利用陈宜睡觉的空档,回到俞清那儿。
佣人打开大门,接过他手里的外套。
周子明边走边问:“俞少呢?”
佣人躬身说:“在书房。”
周子明点点头,往俞清的书房走去。
俞清的房门是虚掩的,他隐约听到里面有人在交谈的声音。
轻轻走过去,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他挥挥手让旁边跟着的佣人先下去。
除了俞清,另外一个男人,也不是陌生人。
“哥——”是郑逸带着哀求的声音。
自从俞清把他推上前台,和郑逸以及郑母的冲突就没少过。
郑母以前就恨他,现在只会更恨。
原本该郑逸得到的东西,现在全都给了周子明,再加上周子明的妈妈又是害了她姐姐和侄子的人。
周子明每次面对她极度憎恨的目光就不寒而栗。
郑母甚至从不对她的恨意做任何的掩饰。
就连在俞清面前,也是如此。
而俞清,大概体谅一手带到了他的郑母,所以也并没有明确的阻止。
他只是告诉周子明,“人在世上,有人爱,就有人恨,站的越高,恨你的人也就越多,你现在就可以开始习惯。”
周子明也只能无奈。
幸好,这郑母也只是用眼刀杀人,不至于真冲过来。
至于郑逸——
周子明对他心里的那点妄念知道的一清二楚,正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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