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将军,当日伯颜颉来找我时,曾答应过我,不管我什么时候想离开宁王府,他都会帮忙。”婀阳摊掉身上厚厚的雪,缓步走向他。
穆烈脸色未改,却对她少了提防之心。“你的意思是,想离开宁王府?”
婀阳毫不犹豫,重重点头:“是,我想离开宁王府。”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穆烈直视她,目光毫不避讳。
“将军不是早想我离开宁王府,现在不是正合了将军之意,何必要问原因呢。”婀阳然目光如冰,同样直视于他。
穆烈的嘴角抽动了下,她这么说,他心中忽然有些愧疚。若不是她,他的性命难保。如今他为了天下,为了所有人的性命直言相劝宁王,硬是活生生的拆散他们。
她是北国公主不是她的错,却要招来他的愤恨,甚至想要杀掉她。
一个堂堂男儿,怎么就能容不下个弱女子?思及此,他更加愧对于她。她的家没了,国没了,一个弱女子能去哪里?声音不自觉软了下去:“离开这里,你要去哪儿?”
东浣这么大,总有她的一席容身之地。现代女性的独立自强,照样可以在古代活得风生水起。婀阳眸光一转,说:“我自有去处,将军只需将我安全送出府。”
“王爷能同意吗?”本就不喜欢她在宁王身边,穆烈表面不说,声音里无不透着丝清冷。
婀阳脸上有丝苦涩的笑划过,转而神情变的绝冷,不像其他女子那般为儿女情长的哭哭啼啼,从容面对。“那就有劳将军替我保密,江山和美人我替他选。我不能自私到他为我舍弃江山,辜负那么多随他出生入死的兄弟。”
此话一出,穆烈心中暗暗钦佩,这样深明大义的她,即便是个男儿怕是都不如。“好,我答应你。”
说真的,婀阳其实是有些犹豫。穆烈若不答应她,她至少能留在宁王府,等待慕然柯给她个解释。等待他能坚定的告诉她,今生只她一人。又或者,她不要名份,一心一意陪在他身边足已。
穆烈问她可后悔,她强逼回眼眶中晶莹的泪,咬唇答的痛快。“不后悔。”
不后悔是假的,在穆烈将她装扮成身边的士兵同他一起离开时,她就开始后悔了。
昨夜一夜未归,慕然柯没有派人出来寻她。她的存在是不是对他可有可无,是不是会像她一般疼痛,或者他根本不会痛。
只有对方不在乎的时候,一个人才会变得更加坚强,不会那么二的因为情寻死觅活。心中突然有种释然后的快感。
卸下身上沉重盔甲,三青如缎青丝陡的如水滑落肩头,不由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她笑了笑将盔甲放到穆烈手中,感激道:“谢谢将军,我现在自由了。”
穆烈心中却是愧意更深,脸色沉重。“外面不比宁王府,要万事小心。如若有事,来找我。”
婀阳笑的干涩。“但愿我没事,不然又要麻烦了。”
语落,转身潇洒离去,墨黑的长发飘在风中,翩翩轻盈如仙。
就在离她不远的一间客栈二楼上,有个黑衣男子,在穆烈离去后许久。飞身稳稳落地,追随着她身影而去。
这条街繁华似锦,婀阳一路上边走边玩,好奇的欣赏街边商铺里琳琅满目的商品。虽然价格不贵,但做工精细。突然一个淡紫色的香囊入了她的眼,心中忽然很不是滋味,索然弃了,徐步走上出城的必经之道,玉狮石桥。
长长的桥上却是另番热闹景象,有杂耍的,卖花的……最引人注目的是一株倘大的牡丹花。走近时,一股香气扑鼻,缕缕轻纱般的烟气缭绕上空,旁边坐着个青衣男子,正在闭目施法。只见那花随着他回旋的手法渐渐变成五颜六色,须臾功夫,有红色的花骨朵慢慢吐出,红颜欲滴似血般鲜艳。喷的声花蕊绽开,有无数流光溢彩的烟花耀亮上空,大家看得无比震惊之时,上空倏地腾过个黑影,回转过神来的人们惊叫着散开。
婀阳拥在人群中跟着往桥下跑,发现身后黑影紧紧跟随其后。跑下大桥,她停下稍作休息,未从慌乱中恢复过来,头顶响起声森然大笑:“荣锦姑娘,你以为你能逃得了吗?”
婀阳惊慌抬眸,此时那黑影展开黑袍如鹰向她袭来。
“你,你要干什么?”婀阳惊骇失措,连连后退。
黑衣人直逼她从后摔倒在地,而后才缓缓落地,眼中喷出烈焰嗜血杀气。“当然是来取你性命的。”
婀阳心中浮现无数个疑问,心下惊惧,早已乱了章法,却昂首厉声质问。“你是谁?为什么要取我性命?”
黑衣人跃前一步,长剑出鞘,直抬起她好看下巴。“是宁王要杀你。”
宁王,猛的听到这两字。婀阳胸口一阵剧烈跳动,疑是自己听错,她不相信的瞪大眼睛,颤抖着唇再次确认。“你说的可是宁王?”
“是,是宁王要取你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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