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名字第一次出现在牛皮本上, 不像之后那些端端正正写上去的,在这张纸上,她的名字只是被歪歪扭扭地填在格子的缝隙处,而在它下面, 还有一个被黑线划去的名字——
赵波!
旁边另有两个小字:排斥。
……赵波也曾来这儿参加过改造?
排斥是什么意思?改造失败?
季英在这里又充当着什么角色?
替补么?
所以凶手究竟是谁?难道是季英杀了他们么?
“叩叩——”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轻柔的敲门声。
“神父,我可以进来么?”
一个温柔如水的女声这样问道。
“进。”依旧是在头脑中传音。
“吱”的一声,告解室的小门被轻轻地推开, 身着白裙的年轻女人披着星光走进黑暗之中,清冷的月色落在她身上, 原本漆黑的发羽仿佛也蒙上了一层柔和的金光。微冷的夜风从敞开的缝隙吹入,她雪白的裙摆在风中鼓舞,犹如团团轻柔的云彩,像是要簇拥着她乘风归去。
安然之前便在录像带中见过这个女人,当时就觉得她容貌出众,气质脱俗,谁想到今天见到真人才发现,无论从是神情上还是仪态上,她都好似已经彻底脱离了世俗的泥淖,开始显现出模糊的神性。
即使隔着重重帷幕,安然却也清晰地感觉到有一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不能说是冰冷,却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柔和。
安然被这目光看的心里一紧,赶紧蹲下身去,生怕被她看出什么端倪,谢弈本想邀请他一起坐着,却见他坚定地摇了摇手——
开玩笑,这边就一个椅子,他要坐哪里啊?
谢弈也不知猜没猜到他在腹诽什么,反正倒是十分遗憾的样子,随即便把自己脸上戴着的“十字星”面具摘了下来,让他这会儿好好研究研究。
“我的父,日安。”她微微俯身行了一礼,声音空灵曼妙。
出于谨慎,谢弈这边看她坐下后便没有主动说话,倒是她在落座后几分钟,微微抬起头来,主动开口:“我的父,今天教堂内一切都正常,除了那个叫方倩倩的女孩——她带了一个人进来,却又没有带着他离开……不过他现在正跟在父的身边,那这一切就当是您准许的。”
“是的。”
得到谢弈的回答后,那个女人又安静了下去,回到了一言不发的状态,眼看着再这样下去,恐怕不过多久她就要起身告辞了,安然也是急的不得了,指着刚刚在牛皮本上看到的那一页,示意谢弈围绕着这个问。
正是赵波的名字被涂掉的那一页。
直接问又怕打草惊蛇引人怀疑,谢弈看着在旁边比比划划的安然,无奈地扶额,不过问的还算自然:“那些死的人里面,有谁曾让你感到难过么?”
帘幕外的女人面上无悲无喜,只有一派平静:“我为他们默哀,但我不会感到难过,毕竟这是他们罪有应得。”
“……你觉得那个叫方倩倩的女孩如何?”他又问。
“虽然很想选择宽恕,但她犯下的罪孽未免太多了……况且,已经有人盯上她了,不是么?”
“最后一个问题,你觉得自己是现在的转变是最完美的么?”
“完美……”女子的脸上第一次出现困惑的神情,不过这点微不足道的情感很快就从她的脸上散去了:“相比于殿下,我当然永远不可能达到所谓的完美,但就目前来说,我的确是融合度最高的自然人。”
……那抹白色的身影逐渐隐没在黑暗之中,安然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自言自语:“她知道些什么,她当然会知道些什么……她痛恨那些死者,认为他们都是‘有罪的’,但不见得就是她杀了他们……”
“几乎不可能。”谢弈说道:“她是红教堂多年来的改造实验中最成功的一例,他们要把她培养成迎神的器皿,绝不可能让她去执行那些审判的任务……”
“假如她就是那个被人供奉在明面上的,温柔慈悯的白衣圣母……那么,谁会是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替他们审判罪恶的红衣圣母?”
“她好像和方倩倩并不熟悉,而且也对她没什么好感……所以方倩倩只和神父之间有交易往来么?可她也不像是那个凶手……”安然皱着眉头推想着,告解室的小门却又被重重地敲了两下——
“神父,我能进来么?”一个粗犷甚至是有些跋扈的声音叫喊道:“里面没人吧?”
“进。”
话音未落,小门就被重重地推开,一个身形魁梧的大汉挤进门内,庞大的黑影投s,he在幕布上,仿佛不知名的鬼怪。
“今天来的不算晚吧,还以为会和那个姓卢的家伙撞上,我这一路不知闯了多少红灯。”他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大腿抖来抖去的:“幸好来得早,不然又要和他一起,天知道我看他多像个异教徒!”
他说“那个姓卢的那家伙”……那他应该就是张鸣了,想不到他们两个还认识。
谢弈依旧没有说话,等着他先说,这人也不是什么嗅觉敏锐的,丝毫没有发现帷幕后的异常,上来就说:“神父,您上次教我的献祭方法我试了,血都快流没了,才借了不到半天的‘神力’,而且又很不稳定,差点把我家都拆了……”
“拥有这股力量之后感觉更暴躁了,就想出去打打杀杀——可您又不允许,说时机未到,现在时机到了么?别到时候您告诉我连卢西朝都能出去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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