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冷渗渗的雪花落进脖领,恰好覆在那个敏感的位置融化。秦不昼打了个寒颤竖起领子,抬起头来看了看天。
明明是下着雪,仍旧是非常晴朗的天空。
裴粟跟着家族的研究人员穿过各式各样的密道,终于到了他今天的目的地。推开房门顿时被温热的血腥雾气糊了一脸,房间中央吊着个,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勉强可以辨认的出是联盟的军服。
“这就是唯一的成品?”裴粟抬手擦了擦脸,“负责人呢?”
研究人员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负责人从野外放养区赶来时出了车祸,不幸身亡。”
裴粟点了点头表示了解,看着套着罩子沾了一大滩血污的鞋子,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毛,手抄在防护服衣兜里朝房间正中走过去。
这景象和联盟的全息5d恐怖片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
的下半身血肉模糊,被高高吊起的手臂的肌肉呈现出死亡的青灰色,上半身连皮带肉都褶皱掉落,可以从腹腔破裂的口子看见五脏六腑。内脏的皮翻卷着,站在房间门口都能闻到腐烂的臭味,但他的心脏仍然有力地随着脉搏收缩跳动,维持着最后一丝生命迹象。
他的眼睛已经不能视物,喉腔粘膜破裂被鲜血堵着,连动一动唇的动作都做不到了,就是一团等死的活肉。但感觉到有人靠近,还是努力地颤动了一下眼角,引得整张泼了硫酸似的丑陋脸庞都不受控地抽搐起来,嘴角涌出带着白沫的鲜血。
裴粟用练习人体临摹时的目光分解着的身体构造,缓缓将视线下移,停在他青筋盘虬的心脏上。那里有只通体透明的小虫趴伏着,浸没在人类温热的鲜血里抖着漂亮的小翅膀。
裴粟好奇地看了看小虫,又被腐蚀透的嘴唇,“他在说什么?”
研究员笑了笑:“大约是想妈妈了吧。”
裴粟从小看着这些实验体长大,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也并没有将对方当做同类看待。在他眼里,对方并不是人,而是一具虫子的容器,一滩与自己毫不相关的肉罢了。
“这小家伙可真美。”裴粟微笑起来,歪着脑袋低着眼皮,从衣袋中抽出手套戴上拉紧。
秦不昼回到约定的集合点,早就等在那里的同学看到他松了口气:“呼,等你好久了。还以为你要死在温柔乡呢~”
他们都只以为秦不昼喝嗨了于是随便拉人约了个炮,一副你懂我懂大家懂的样子挤眼睛。
“爽吗?来了几次?”
“带套了吗?小心十几年后跑出来个小娃娃跟你喊爸爸~”
“那小可爱脸蛋一般,身材不错,屁股挺翘,是ba吧?”
“啧啧,谁说一定是大秦在上,那小可爱突然爆发,把大秦压了也说不定哇~”
“哈哈哈哈哈大秦快说说你是被怎么艹的!用的什么体位?什么力道?什么角度?”
眼看着这群人说得越来越黄暴无下限,秦不昼抽了抽嘴角转移话题,“裴粟人呢。”
“人家比你回来得早,在睡呢。”一个机甲系的同学说道,“裴裴就是老实啊,才不会和某只秦兽一样扔下我们一大家子跑出去打野食。”
秦不昼耸了耸肩,懒得反驳他。
上了军用飞行器在舱内驶往冰原星军部总部的时候,先前调侃秦不昼的同学无意间又看了秦不昼一眼。秦不昼正低垂着睫毛,轻轻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系着的草珠链,无比温柔的动作,却让那同学看向秦不昼的脸时莫名一抖。秦不昼眉眼长得精致好看,可表情却少,那张脸总是写满了略带厌世没精打采的慵懒嫌弃,难得笑起来却张扬到如烈火。
而现在,他脸上的那幅表情充满了近乎单纯的渴望,像是匍匐于丛林中随时准备捕猎的雄狮。
“呃,大秦……你是不是……没吃饱?”同学咽了咽口水,不知为什么有些恐慌。
秦不昼闻言,眯了眯眼,懒散地看着窗外,眼前掠过白离川在月光映照下的温和面庞,包裹在被褥中的身躯,还有清淡的信息素气味。
“……八成是吃不饱了。”
军校生们抵达军部会客厅后,等待了很久,才等到接待团。副军团长裴臻似乎很重视这次接待,亲自前来,军团长韩景严想到白离川也在,于是也就招呼都不打一声地跑过来了。反正他乐意给裴臻添堵。
冰封期骤然降临,昨夜接待团已经连夜收拾准备好了温暖的营地,等待着来自军校的见习生们。
韩景严在路上被白离川拉着隐秘地谈了一番事情。白离川跟在军团长身后回来的时候,恰好。
主修机甲的同学被战斗部收走,主修机甲制造的扑入了技术部的怀抱,然而秦不昼是个主修绘画的,辅修机甲和机甲制造,也不知该被谁领走。秦不昼其实算是见习生名额之外的编外成员,由于军校交接方使用的是往年的通知文件,倒是疏漏了秦不昼,第三军团的接待部事先并没有收到这个消息,也就没给秦不昼准备宿舍。
其他人都被领走了,就剩他一个茫然无辜地站在原地杵着,跟爹不疼娘不爱的小白菜似的,看上去有些可怜。
裴粟说:“要、要不……你和我凑合一晚上吧?”
宿舍收拾的很快,用不了多久,主要就是冰封期到来,基地处于全线最低耗能状态,为秦不昼一个人再动次工不方便。毕竟这其中不只是收拾一个宿舍那么简单,还要从军校方的数据库里录入各种讯息,认证身份,才能赋予秦不昼进出权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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