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的面孔却倏地柔和下来。
“这个说法是最有效的。”程泽甚至带着一点淡淡的微笑,他脚撑地停了下来,侧过头认真地说,“我认为教育是件直来直往的事,花费心思把话说得委婉动听又如何,家长被你哄得越开心,他们对问题的认识度就越低。”
这话与他之前的长篇大论比起来,已经言简意赅了许多。然而听在卫黎耳中,却觉得比那些话来得更加有力。
卫黎同他见了不过寥寥几面,自以为已经摸到程泽藏在冷硬面孔下的真性情,却到现在才知道那些也不过冰山一角——他是真的热爱自己的事业,平日里的迟钝粗糙在遇到小朋友的事情时竟然可以全数化作温柔与耐心。
他盯着对方看了一会儿,直看得对方有些不自在地转过了头,才慢悠悠道:“倒是我不如程老师有远见。”
程泽闻言转回头,严肃道:“程泽。”
卫黎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面前的男人卸去了一脸的睿智,嘴角抿成一条直线,整个面容显得刻板又肃穆。
他失笑:“程泽。”
于是两人继续慢慢上路。
“其实说起来,我之前还挺嫉妒你。”
“我不值得嫉妒。”
“我家外甥喜欢你更甚于我,我这个做舅舅的怎么不嫉妒?”
程泽哑然,他分了点心神去看驾驶座上的男人,对方拧着眉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于是十分认真地劝慰道:“球球只是嘴上这么说,他心里对你很在意。”
卫黎没想到他竟然会当真,看着面无表情说着安慰之语的男人他当即来了兴趣,于是做出一副想信又不敢信的样子:“你怎么知道?算了,我都看在眼里,别安慰我了。”
不善与人交流的程泽被他拙劣的演技所骗,再次停车认认真真地对他道:“球球从小没有父亲,所以舅舅在他眼里其实相当于半个父亲的存在。而且你对他很上心,小朋友虽然小但也懂事了,他们自然知道谁是最亲的。”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那天你没来接他,就算我陪着他他还是怕的。卫黎,你在球球心里是无人能替的。”这番话其实早就超出了程泽作为一名教师的义务范畴,按他往日的性子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所以只能说卫黎卫好人给他的好印象实在太过深刻。
于是尴尬的便成了卫少爷,他起初所言不过是玩笑之语,没想到对方会如此认真地劝慰他,此刻偏偏又有一点儿感动,倒是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那啥……咳。”他摸了摸鼻子,“哈哈,我就说我家外甥还是向着我的嘛。”
程泽看着他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骑车。
卫黎赶紧松开刹车跟上:“程泽,你看我们也算是缘分,不如明天我请你吃个饭,当是感谢你那天送球球回家?”
程泽摇摇头:“不用,那是我该做的。”
“这怎么成了你该做的?”卫黎不满,“合着以后家长都不用来接孩子了,都归班主任给送回去呗?”
程泽不赞同地望了他一眼,严肃道:“家长总有顾不到的时候,我送学生回家也没什么。”
“哎我说是不是以后咱们的话题就只能围绕家长小孩,家长小孩的?”卫黎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气笑,只好妥协道,“我看你挺顺眼,咱们就一起吃顿饭行不行?”
程泽偏头看他一眼,被他嘴角明晃晃的笑容闪得也有些意动。
“行。”
“那明天怎么样?”
“明天不行,有约。”
“哟,看你孤家寡人的样子,竟然还有约?”卫黎挑眉,一脸的探究,“女朋友?”
程泽闻言顿了顿,难得迟疑:“算是。”
“什么叫算是?是你在追人家?追人爷有经验啊,要不要传你几招?”此时一脸八卦的卫少爷显然忘记了他自己失败的两次恋爱——被人追被人甩也算是有始有终。
没办法,得知像古人一样的程泽程老师竟然有女朋友,他是真的惊讶。
“不是。”程泽讷讷,显得有些词穷,然而他皱了皱眉又努力解释道,“应该快分手了。”
他很少与人分享这种私密的事情,严肃的面容都有些无辜起来。
卫黎也没料到这样的答案,愣了愣才道:“那是她没福气。”
这话倒不全是安慰对方,毕竟在卫黎看来,虽然程泽总是板着张脸,有些过于严肃,但其实接触起来是个很温柔仔细的人——对待这个世界上最不可理喻的六七岁捣蛋鬼都能耐心十足,何况别人。
“谢,谢谢。”程泽很少被人当面夸奖,竟然显得极不自在。
卫黎饶有兴趣地欣赏了会儿对方带了点红晕的清俊面孔,末了才漫不经心似的问道:“明儿是去谈分手?”
这话其实有点问过了。
就算他俩十分看得顺眼对方,但说到底今日不过是他们第三次正式会面,而向来知进退懂分寸的卫少爷如此刨根问底,连他自己都有些惊讶。
当然,远离了自己学生这个话题的程泽显然没了那么高的情商和洞察力。
“不是。”程泽一本正经道,“她快生日了,陪她买礼物。”
卫黎闻言一愣,不禁挑了挑眉,嘴上却笑道:“那咱们就改日再约,反正电话都有。”
虽然他很想问一句对方这是不是缺心眼,但既然程泽视之理所应当,那他何必把话揭开,徒增不快。
人与人之间的普通交往,最重要的通用守则大概就是不揭穿。
不管你有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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