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殇挑眉,跟了进去。
天机子脚步一顿,回头含笑道:“你怎么不下山去?”
明月殇也笑道:“师弟料敌先机,如今侄儿还走得了么?”
天机子淡淡笑着,眼底划过几分赞赏。这少年的确胸有大智,难怪自己那个徒儿将他当做平生之敌。若非两人各执立场,又有他女儿夹在中间,这两人,该是最好的朋友兄弟才是。
只是可惜了…
他边走边道:“既明知山有虎,为何偏向虎山行?”
“人是在无数磨难中才能成长,不经历风雨,哪见光明大道?师弟心怀大志,小侄岂敢大意?”
有摩擦有争斗才更能了解对方的手段,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你就不怕葬身于此?”
明月殇含笑应对,“我想,师伯必定不希望带着师母再换个地方居住。”
语气虽然不咸不淡,但其中威胁却是不言而喻。
很简单,明月殇好歹是南陵的太子,如果他死在雪山,明皇必定派兵攻打。天机子纵然武功高强,但双拳难敌四手。届时天下开战,便是有云墨插足,他南陵再不济,倾覆一个小小雪山还是没问题的。莫千影故去多年,不过靠着万年玄冰才能保证尸身不腐。而万年玄冰最好呆在终年积雪的地方,换了其他地方终究有碍。况且天机子本就是世外之人,不喜红尘争端,在雪山呆得久了,也不想挪窝。
说到底,还是为了莫千影。
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这世间有谁能逃得过一个‘情’字?便是远离红尘之外的天机子,也不例外。
天机子沉默了,这少年看着温和,实际上心思百变一针见血,比起他那个徒儿也不相上下。
他负手而立,仰头叹息一声。
“自古英雄出少年,看来我果真是老了。”
颜诺不由得抬头看他一眼。
老?
这老头儿虽说已经六十多岁,但风姿不减,看起来依旧不到不惑之年。他若说老,不知让多少人自惭形秽。
“师伯何出此言?师伯风华独具,岂有年老一说?”
不过说起这个,明月殇便不由得想起了恩师璇玑子。从他拜师开始,就没见过师父的模样,师父似乎很是不愿在人前露出自己的容颜。他知道修炼他们师门功法的,有驻颜功效,就如同眼前的天机子,六十岁也能保持三十四岁的模样。这么说起来,他师父也应该不老,只是不知道为何,却不愿意将真容暴露在人前。
莫非有什么隐情?
……
边城。
飞雪满天,这种地方,即便是过年也没热闹可言。
这几天云依很安分,那天云裔让她跪着,她果真就没起来,一直到天明的时候,她实在忍不住晕倒了过去,有人禀报了云裔,云裔才让人将她送去休息了。第二天她缓缓醒过来,就看到坐在不远处的凤含莺。她一愣,“嫂子。”
凤含莺含笑看着她,“我还是习惯你叫我夜姐姐。”
云依愣了愣,敛眉微笑道:“你如今已经和哥哥成了亲,我自该叫一声嫂嫂。”
“是啊。”凤含莺一语双关的说,“今昔不如往昔,就连你,也不是从前的云依了。”
云依脸色白了白,凄然道:“嫂子,你也不相信我么?”
凤含莺个冷淡的看着她,“知道为什么今天在这里的人是我不是你哥哥么?”
云依咬着唇,自嘲道:“我让哥哥失望了,他现在必定恨极了我吧。”
凤含莺嗤笑一声,冷然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冷血无情?”
云依面色又白了几分。
凤含莺眼神越发冷漠,“你就这样不管不顾的出走,有想过你父王兄长么?你可知叛国乃是大罪,虽然你一介女儿身,但你头上冠着云这个姓。你自甘堕落也就罢了,可知你这样做会连累你的家族?你父王对你有生养之恩,你哥哥对你有抚育疼爱之情。云氏皇族,包括你皇伯伯你口中的太子哥哥哪个不是对你宠爱有加,你却因一己私欲叛出他国,你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指着你父兄脊梁骨骂?你知道永昌侯府因为你的退婚又有多不甘?”
云依开始发抖,眼眶里有泪痕闪烁。
凤含莺却丝毫不为所动,眼神里有着深深的憎恶和失望。
“你已经十八岁了,不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女孩儿,你做事能不能想想后果?还是在你眼里,你的父母兄长,包括在这里的一切,都不敌你个人私欲重要?”
云依咬着唇,眼泪嗖嗖的流下。
“对不起,对不起…”
“别跟我说这三个字。”凤含莺没起身,别开了头,冷笑道:“云依,我真没想到你会如这样自私的一个人。”
“我…”
“你若真有心悔改,又岂会让你哥哥难做?你明知道无论你做了什么,他都狠不下心责罚你,可你依旧来了。这是边关,不是帝京,这里驻守的将士不是那些迂腐的朝臣。他们辛辛苦苦驻守的国家江山,决不允许有叛国贼出现。你背叛了东越,东越的将士个个对你深恶痛绝。你倒好,偏偏跑到边境来。你哥哥舍不得对你下手,便会遭到三军质疑,威信大减。”
她眼神猝然凌厉如刀锋,“好一个攻心之计,好一个明月殇,好一个云依。”她直勾勾的看着云依,眼神里再不掩饰深沉的冰冷。“好一个心机深沉的郡主,好一个狼心狗肺助纣为虐的妹妹。”
云依面色大变,失声道:“夜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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