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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年以后雪下得更大,云墨更不能让凤君华出门,大多时候她都是睡着,因为醒来后听见下雪声都会发狂。她慢慢的知晓自己病了,并且病得很严重,她害怕自己发疯的时候会伤害自己的孩子,所以干脆封闭自己,一天到晚除了必要的吃饭喝药上茅厕,几乎都是在床上渡过。
云墨天天不离她身旁,他知晓这样长期下去,外面已经多少流言蜚语,他置之不理。
云皇派人告诉他,让他送凤君华去雪山,被他以她怕冷为由拒绝了。
雪山,雪山有她娘。她看见她娘的遗体只会更痛苦。更不能进宫,宫里那么多人。她不清醒的时候什么话都说,至今为止她疯癫的原因都被他封锁得死死的,这件事不能让人知道,否则她没将自己折磨死前就已经被天下人的唾沫给淹死了。
东去春来,她已经怀孕八个多月,还有一个月就该临盆了,她也越发的沉默寡言。许是云墨的精心照顾,她发病的次数不如从前那般频繁,他也不用动不动就点她的睡穴。
无论如何,不是自然睡眠,终究对身体不好。
她很敏感,有几次发现他脸色不对就揪着不放非要问出格结果来。
梦相思在体内根深蒂固,他努力的压制,努力的控制伴随着接近她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
没有人能深刻体会他有多痛,日日看着她,便是连呼吸都是痛的。但看不到她,他会更痛。
爱是什么?爱是这世上有一个人让你伤让你痛让你生不如死,你却连忘记她都舍不得。
是啊,舍不得。
便是这样日复一日时时刻刻的痛着,他也甘之如饴。
这一生他拥有得太多,所以老天爷看不过去了,非要夺走他最在乎的女人。他无法容忍看着她死去,便只能代替她。
尽管结果是一样的,他们还是得分开。
他想起好几年前,她趴在他怀里,那样担忧深情的说,以后再也不分开。他那般坚定的点头,他以为他可以留住她,他相信人定胜天,老天不让他们在一起,他便逆天而行。可他终究高估了自己,在生命面前,他终究还是太过懦弱。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一天天流逝,尤其是接近她的时候,那种感觉越发强烈,但他又克制不住的想拥她在怀,只有感受到她的温度,他才觉得人生不那么空虚寂寞。
雪停了,她不再那么容易受刺激,但记忆却丢得更快。每天醒来后她都忘记他是谁,甚至经常忘记自己前一刻做了什么,即将要做什么。他天天给她将他们之间的经历,天天都把她当做刚出生的婴儿。
边关的消息如雪花纷至,慕容于文的大军在攻向淮城的时候终于受到了阻碍。凰静芙之前连连受挫,原来她的底牌在淮城。
十五万大军严阵以待,慕容于文前行终于遇到了阻碍。
而开年以后,明月笙的大军也在克城遇到了东越大军横加阻拦,无法前行。
三军对垒,形成了僵持阶段。
明月殇依旧坐镇朝堂,仿佛已经对天下事漠不关心。
一个月以后的某一天,凤君华刚用完午膳准备睡觉,忽然腹中绞痛,脸色惨白如雪。
“好痛…”
云墨一看见她神色,脸色立即变了。连忙将她打横抱起来放到床上,他知道她要生了。他虽然是大夫,但女人生孩子这种事到底不懂,所以早在一个月前他就已经安排了几个有名的产婆住进了别院。凤君华一发作,暗卫便自动去请产婆过来。
产房重地,男人是不能呆的,但他没走,就守在床边。产婆没办法,只能由着他。
女人生孩子就如同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凤君华痛得满头大汗,不停的叫着他的名字。
“云墨,我好痛…”
他握着她的手,边给她擦汗边安慰她。
“别怕,我一直在这里陪着你。”推给她服了颗药丸,“青鸾,你可以的。”
她如今是东越的太子妃,生产是大事,宫里自然会派人前来问候。凤含莺得到消息后就拉着云裔来到了别院,焦急的等在门外,听着里面凤君华发出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她顿时深有同感,不禁想起自己生云亭的时候,也是这般痛着。
“啊…疼…”
要说如果是以前,再疼凤君华也咬牙忍了。但如今她心智不全,就如同小孩子,原本小时候她就特别怕痛,稍微磕着碰着就觉得委屈。尤其是那时候玉无垠宠着她,她越发毫无顾忌,一丁点伤也能哭花脸。如今玉无垠不再了,多了个云墨宠她,她更加委屈,那痛楚也加剧了十倍百倍。
产婆急得流的汗比她还多。
“太子妃,用力,用力啊,深呼吸,对,就这样,再用力…”
凤君华咬着唇,指甲深深的嵌入云墨的手背上,血丝渗透了出来。
“别咬伤自己的舌头。”
云墨握着她的手没放,另外一只手去扳她的嘴巴,防止她咬破自己的舌头。
他皱着眉头,眉间深锁,眼底担忧泛滥。
她在疼痛里挣扎着,只觉得浑身血液扯着经脉全都在疼。疼痛里,许多记忆破茧而出。
那夜飘飞的大雪,失而复得的记忆,癫狂的她,梦相思反噬后倒在他怀里的她…
为了她满头黑白交错面目疮痍的华衣男子…
那夜她捧着大哥的信,眼泪一颗颗自眼角落下,浸没了信纸…
十里红妆,她坐上他的花轿,洞房花烛,她与他共饮鸳鸯共枕…
无数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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