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了十二年,却仅仅连忘记她都做不到,又如何将她从心里剜去?她已经连同他的心长在了一起,剜掉她,便是剜去他的心。
没了心,他还能活么?
不能。
十二年后她的回归,让他认识了这个残忍的事实。
他微微闭上眼睛,遥记那年初遇,情殇永驻,心字…却已成灰。
……
明月轩最终还是将云依葬了,他没移动她的尸体,只是衣袖一扫,地上裂开一个洞。她身上雪花随着她尸体降落而没入洞中,一寸寸掩埋。
他这才发现,她尸体旁有几行字,是她死前用自己的鲜血写的。
生而欢,长而悲,死而憾,一世空了。
爱之喜,逐之痛,失之错,一念苍茫。
情为泪,恨为殇,悔为晚,一霎虚无。
回首处,满目萧萧,无尽,黄昏路。
念故去,斑斑血泪,执念,终成莫。
他静静的站着,看着那一字一句,一笔一划仿佛都含着她一生爱恨情仇。雪下得那么大,却无法融掉那几行字。
人有情,苍天亦有情。
长长一生叹息,消散在风中。
他还是给云依立了碑,没有刻她的名字,只是将那几行字刻在了墓碑上面。
他对云依的印象不深,或者说除了那个红衣女子,他对这世间任何女子都懒得用心去了解。只是隐隐约约记得,最初的最初,她也那般灿烂鲜活过。
而他能对她有这微渺的印象,也只是因为,当年那小女孩儿那般天真的笑过…
她这一生做了许多错事,到得最后,终于悔悟。只是她已然叛出家国,无法再入宗祠。这雪山之地,最适合她。
他转身,消失在风雪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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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过后,凤君华想起一件事,就是帮乐枫和绮扇洗刷冤屈。
当初她们是为了帮她隐瞒弑母一事才白白承担背叛的骂名,以至于离恨宫众人对她们恨之入骨。她们对她忠心耿耿,不该带着叛徒二字永生灵魂不安。
所以她给她们正名,以离恨宫最高仪式厚葬。
她知道这样做代表不了什么,但至少这是她唯一能够给予她们的补偿和感激。
娘还活着,她很开心,但师兄的死,她依旧无法释怀。
当年那个对她温柔宠溺说要娶她的师兄,再也回不来了。
还有义父,他死了,她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经过那么多事,她深深明白一个道理。
生命无常,当得珍惜。
她也问过天机子和莫千影,梦相思到底能不能解,两人神色很是晦暗,都不说话。
凤君华心中黯然,从此再也没有问过这事儿。
天机子之前和璇玑子决战,受了重伤,需要休息。而大军即将前行,他自然是不能再呆在这里。况且他和莫千影分别几十年终于重逢,实在没必要将有限的生命浪费在这人间战火之上。所以七日后,他们便决定回雪山,并将云亭云绯尹至宁也带去雪山照顾。等战火结束,再将几个孩子带下山。
临别的前一夜,所有人聚在一起。
云墨,凤君华,凤含莺,云裔,明月昭,凰静贞,慕容琉风,易水云…
易水云早年钟情莫千影,终生未娶。那日见到她的时候,也曾茫然狂喜。然而毕竟历经风雨的男子,早已学会将自己的感情深藏释怀。如今看见自己心爱的女子得到幸福,他除了含笑祝福,便再无所求。
酒宴上,莫千影笑意盈盈,看着并肩而坐的云墨和凤君华,开起了玩笑。
“当年你出生不久,你母后就对我说,若我以后生个女儿,就配给你做妻子。”她端着酒杯,眼波如水,华光溢彩。“十七年前,你来慕容府寻我,我就看出你对绯儿意图不轨…”
“娘。”
凤君华打断她,“您的外孙女才叫绯儿,您别弄混淆了。”
莫千影一顿,浑不在意的挥挥手。
“不过一个称呼罢了,你高兴改了名字也好。不过你爹姓梦,你改了姓更好。”
凤君华笑眯眯的凑近她,用只有她们母女俩才听得见的声音道:“娘,爹现在一心都在您身上,我这个女儿呢还是走远点比较好。改不改姓嘛,爹心里明白就行,您说对吧?”
莫千影嗔了她一眼,“没大没小,竟然打趣起娘来了。”
凤君华笑得一脸灿烂。
莫千影又看了云墨一眼,继续刚才的话题。
“当年你不是很讨厌他么?这小子自小春风得意,我还以为你会是他这辈子唯一的败笔。没想到这才过了十几年,你还是逃不过他的手掌心。”
她一脸的叹息外加有些恨铁不成钢,似乎对女儿这么容易就被云墨娶倒手了很是不满意。
桌子上其他人都没说话,眼中笑意微微。
凤君华干咳一声,瞥了眼含笑的天机子,忍不住说道:“那您不是走了三十年还是逃不过爹的手掌心么?”
莫千影立即瞪着她,已经听到凤含莺压抑不住的轻笑声。她看了眼身边的天机子,见他目光温和含笑,一点也没有尴尬或者不好意思。她转念一想,自己都一把年纪了,还害羞个什么劲儿?这样一想,便释然了。
她看了眼给凤君华夹菜的云墨,道:“不过我还真没想到,就你以前那个性子,这小子居然能看上你。”
凤君华嘴角抽了抽,对面,云裔忍不住插嘴道:“他眼瞎了呗…”
话未说完,立即感受到几道冷飕飕的目光看过来。他背上一凉,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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