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枫的心神不宁,连他的贴身侍卫都感觉到了。他自己知道,不是因为要把肖丽送走,而是有种莫名的心慌。
就好像,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榕榕,你还是不要去了吧。”夜枫斟酌再三还是硬着头皮劝蒋榕,他想着只要蒋榕在行宫,就不会有太大的危险。那么就算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他也不会过分担心。“倾玉眠本就要对你下手,指天之巅地势复杂,万一他安排了人手,你会很危险的。”
他是真的担心,所以才焦急到心神不宁。
蒋榕也感觉到了,开始的时候她还以为夜枫是舍不得肖丽,却没想到他是担心倾玉眠会加害她。
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腰间的天青色同心结,淡淡地安慰夜枫。“指天之巅,都是我的人。”
倾玉眠仰仗的无非就是那帮暗卫,可惜他还不知道已经被掉了包。话说,钟离辛这厮应该今天也能够到了,不知道他那边进展如何……
“不行,我怎么老觉得不对。”夜枫开始坐立不安,就算听到蒋榕的保证,他还是没能放心。“要不,咱们换个时间,明天……”
“是不是舍不得了?”蒋榕冷冷地打断了他的唠叨。
“天地良心!”夜枫跺脚叫屈,就差指天发誓了。“我怎么可能舍不得?那贱人也就倾玉眠当个宝!”
如果这事情发生在他盛宠肖丽的时期,他也不会和倾玉眠一样用自己手下大将去换个女人的。他一直没把那些女人真正放心上……
“时候差不多了,走吧。”蒋榕起身走了几步后,想想还是交待了他一句。“如果、如果事情有变,希望王上以流渊百姓为重。”
夜枫听到她这话,拉着她就不让走了。“那就不要去!我们不换了!”
“我是说如果……”蒋榕后悔自己一时嘴快。
“万一要是真的呢!你要是有个……以后夜明回来问我要母亲,我怎么回答他?万一……你要我怎么办?”夜枫拉着她的手不放,异常坚持。“榕榕,我说真的。我可以不要扩张版图,只要我们一家三口在一块儿。榕榕,听我一次,好不好?榕榕……”
蒋榕的心微有动容,相处也有近半年了,她从未听过夜枫说过这样的话。她轻轻地回握他的手,“放心,我不会有事。”
“我不走!”夜枫僵立在原地,任蒋榕拉他都不走。
“走不走?”蒋榕冷冷地瞪他,看得夜枫默默低头。她用力一拽,拉着他的手就往外走。感觉到他僵持的脚步,她第一次柔声地说了句保证。
“我一定会毫发无伤地回来。”
夜枫想着自己也不可能拧得过她去,只好压下心里头的不安,跟着她一起往指天之巅去。一路上,他都沉着一张脸……
指天之巅是襄南城与襄西城交汇之处,乃燎麟与流渊经常交兵之地。两国军队对此地皆十分熟悉……
流渊的将士从没想过他们还能站在指天之巅,他们对夺回襄南城不报任何希望,可是他们的王后把所有不可能变成了可能。
他们看着静坐马背上的那道高贵的身影,眼里除了崇拜就是敬慕。
相对而言,燎麟的将士们都有些无地自容。若是今天是两国交兵,他们会抛头颅洒热血,毫不犹豫。
可是……他们是保卫着他们的王,用他们的将军换一个人尽可夫的残花败柳。这让他们抬不起头,好像他们的脸被流渊国的君臣百姓都狠狠地放在脚底践踏,这种感觉叫做耻辱。
看吧,那个他们王要换的女人,再怎么华贵的衣裙都掩盖不了她纵、欲过度的模样。一副任君采拮的样子,看了就觉得脏……
“倾玉眠,肖丽人就在这里。要换,赶紧的,朕没闲工夫和你啰嗦。”夜枫的暴躁有些出乎寻常,他阴沉地盯着倾玉眠不放。
倾玉眠温柔且心疼的目光从肖丽身上收回,冷冷地看了眼身侧的魏黎。“魏黎可以先过去,但是,朕有一个要求。”
“说!”夜枫大有“你再废话我就不换”的意思。
“请王后殿下送肖丽过来,算是两国联姻的诚意,如何?”倾玉眠冷冷地看着蒋榕,目光好似伺机而动的毒蛇。
他的反击,看着不值一提,却是在为难蒋榕,更是为难夜枫。
蒋榕若是过去,危险是一定的,而且肯定会受伤……
蒋榕若不过去,那就是直接破坏两国联姻,以后将成为两国开战的罪人……
“看来你是不要这个女人了。”夜枫一把抽出随身宝剑,挥剑就劈向肖丽。他可不管其他,让蒋榕去冒险,他做不到。
蒋榕一把扯过肖丽,躲过夜枫的剑锋。她冲着夜枫微微一笑,笑里带着夜枫从未见过的温柔。“王上莫要玩笑,送个人过去而已。”
她不能在这个时候让倾玉眠得逞,肖丽更不能死在夜枫手里。否则两国真的会生灵涂炭,她做的这些都白费了。
她倒要看看,痴心的倾玉眠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为肖丽报仇。
松开吓傻了的肖丽,蒋榕非常任性地把手伸到夜枫面前,“擦擦,脏。”
肖丽和倾玉眠的脸色突然一变,四只眼睛里如出一辙的恨。
而夜枫却笑出了声,宝剑入鞘,拿着自己身上的龙袍帮她仔细地擦着她那只碰过肖丽的手。随即,他握了握她的手,“当心。”
“好。”蒋榕微微一笑,颔首。
王上王后夫妻恩爱的画面,亮瞎了两国六军的眼。他们一致地牙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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