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守根站在宝生家具店铺外喊。
「哟,根子,你来啦,坐。」
宝生家具铺面很小,东家大儿子的刘宝生三十出头,老早就成了铺子裏的一把手,见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守根来了,抬头招呼一声,照样忙自己的。
「你爹呢?」守根进来也不客气,找了一张凳子坐下。
「他去舒家铺子了。看能不能请他们大掌柜帮忙让咱家的家具跟他们车船一起走。」刘宝生一边刨木面一边说。
「他们大掌柜不是很好说话吧?」曾经为了找工在舒家铺子大掌柜那儿碰过不少钉子的守根苦笑道。
宝生抬起头,笑:「我爹带了二两雨前去。」
「二两雨前?不少钱吧?」
「没办法。我们店小,这裏木工店又多,做了家具又八成都盘给舒家铺子,赚不到多少钱,不把家具运出去不行。可咱家也负担不起一路的运费,只能去求舒家铺子的大掌柜。」
对著木面吹口气,吹去木屑,宝生想起来了。「对了,你过来雕椅背的是吧?喏,都在那儿,就两张,图样在柜子上,自己拿。你看能不能雕?」
守根依言过去拿过图样看了看,再瞅瞅椅背,道:「能。雕刻、打磨、上色全部要半月时间,可以不?」
宝生摇头:「十天,不能再多了。这两张椅子是婉楼花魁婉娘要的,说是下月初旬就要。好像是有什麼重要的客人要来,她屋裏家具旧的磨损的都要换。」
「是吗。」守根有点头疼,他向来是慢工出细活,要他快,真有点难。
「嗯,还不能雕差了。婉楼的嬷嬷说了,要看了货、婉娘满意了才付钱。」
「我尽力。」守根点点头。自他从林场回来后,宝生铺子帮了他很多忙,可以说至今为止他拿到的木工活七成都是出自这儿。
宝生铺子安静下来,宝生专心致志的刨木面,守根一心一意地对著椅背研究手裏样图。
不知过去了多久,正在比对揣摩图样的守根突然听到了「!」的一声。
「爹?您怎麼了?」宝生焦急的声音响起。
「刘东家。」守根起身。
刘苇蒲揉揉膀子,脸色难看,道:「守根,你来啦。」
「爹?出什麼事了?」宝生担心地迎上前,扶他爹坐下。
「唉,别提了!」
守根拎了茶壶倒了一杯冷茶递去。
两杯茶水下肚,刘苇蒲这才忧心忡忡地开了口:「你们知道东城墙外吊了个死人吗?」
守根、宝生互看一眼点点头。
「那是舒家铺子的二掌柜!」
「什麼?!」两人同时惊叫。
「嘘——,轻点!这事外边还不知道。舒家铺子正在为这事闹呢,
说三日内必定要抓住凶手,并严惩不贷。我回来的时候,大掌柜的正让人去请刀哥。」
「什麼?请了刀哥?这事跟刀哥有关?」宝生小声叫。
守根脸上也有惊色。
二掌柜?哪个二掌柜?难道……
还有三刀回来了吗?什麼时候?
「不知道有没有关,也许只是单纯讨消息。听说城裏其他几位有头有脸有门道的也都被请了去。」放下茶杯,刘苇蒲叹:「总之,这段时间大家安生点。守根啊,你让你二弟这段时间少往赌场裏钻,别撞在刀口上。」
「赌场?耀祖?」守根脸色变了。他怎麼不知道他弟又去赌场的事。
「怎麼?你还不知道?」刘苇蒲惊讶,顿时脸上就有点后悔的表情,摇摇手,「唉呀,也没什麼。耀祖那孩子应该有数,赌也不会赌大的。可能就是去玩玩罢了。我因为上次接了红灯笼赌场的活计,在那出入了几回,看见过耀祖两次,不过玩得都不大。你别担心。」
「不大也不成。那小子都在想什麼!刘东家,你是什麼时候看见我弟的?」守根脸都黑了。这个王八小子,你大哥我想赶紧还完那混蛋的高利贷,你倒好!不帮我还败家。有种你就别给我抓住!
「好像是上月月底,还有这月初吧。」
守根沈著脸,道:「刘东家,宝生,我回去拿工具,下午过来。」
且说守根并没有回家拿工具,而是带著一肚子怒火去了城西。
城西,全城最乱的地方。
吃喝嫖赌斗,别的地方有的,城西一样不缺。
他不止一次来过城西,但这两年每次来城西十有八九都是为了他家老三何耀祖。
这个小三也不知从什麼时候开始染上了赌瘾,赚来的工钱都花在赌博上不说,光只是从他这个大哥手上拿去还债的就不下十吊钱。
上次自己相信他所谓和人做生意的谎言,把本应该给中元赶考的钱给了他作本钱,而他却把它全部拿去做赌资输得精光。
在自己质问他的时候,也许知道纸终究包不住火,也许尚还有那麼一点悔过之心,一五一十都跟他交待了,还说是几个人合夥骗他。
看看可怜巴巴的么弟,他原谅了他。人孰能无过,只要肯回头就好。
那时小三也赌咒发誓说再也不沾赌。可从那时到现在,这才过去多久?
太阳已经快升到中天,但多余的云朵遮住了太阳的热力,再加上刀子一样的寒风,让九月底的片马城冷得跟冰窟窿一样。守根也不知是气得还是冻得,身体直发抖。
歇歇走走,红灯笼到了。
红灯笼门外的大红灯笼还没有点亮,可就算是大白天,依然能听到裏面传来的热闹至极的吆喝声。
一想到三弟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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