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根叫得声嘶力竭,可此时的衙门口别说人影,就是狗影也不见一条。
担心,焦急,愤慨,不管三七二十一,湿透了也冷透了的守根拿起衙门门口的鼓槌就往皮鼓上擂。
「咚咚咚!咚咚咚!」
「咿呀」,衙门大门拉开了一条缝。
「守根,你想死了啊!竟然敢击鼓鸣冤?你疯了是不是?」
上午告诉守根内幕的衙役急得从门中闪出,一把夺下守根手中鼓槌,骂道:「你想死也别连累我,今天是我轮勤,到时候县太爷问我外面是谁击鼓鸣冤,你要我怎麼跟他说?」
「王兄弟,这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是说交了银子就能把我爹放出来吗?怎麼银子交进去了,连人都不让见一面?」守根简直像看到救命稻草一般,拉著王姓衙役不停追问。
王姓衙役看守根著实可怜,四周瞄看一番,凑过去,低声道:「我跟你说呀,这事麻烦大了。」
「怎麼麻烦大了?」守根告诉自己不要急,一定要沈住气。
「我听说有人跟县太爷发话了……」
「什麼话?你倒是说呀!」
「说是何梦涛不能放,除非拿何耀祖来换。你明白了没?就是一命换一命!明白了就快回去吧,别在这闹了,如果你也搭进去了,你想想你那一大家子要怎麼办?」
守根站在大雨中,看著紧闭的衙门,握紧双拳。
高大的男人站在巷角的阴影处,默默注视著那站在雨中似已忘记寒冷的黑瘦男子。
「你要等到什麼时候才肯来求我……」男人很是不高兴地皱眉喃声道。
站了一会儿,守根也不知想通了还是怎麼的,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转头走了。
整整两天,守根到处奔波,求爹爹拜奶奶,家中能变卖的都变卖了也没能见到老父一面。
耀祖更像是从人间消失了一样,无影无踪,根本打听不到他的消息。
「大哥,去求求三刀哥吧。三刀哥一定有办法的,大哥,呜呜!」小妹清韵拉著他不停哭泣。
三刀?大哥难道没有去找他?老二中元抬起头。
「根子,没有办法了吗?真的没有办法了吗?」何姚氏脸色悲伤,满脸绝望。
二娘侍妆短短几天已经自责得骨瘦神消,连看大儿子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一面是不知老父在牢狱中如何的心焦,一面是家中母亲们的日夜哭泣,再看看宛如失了希望郁郁不得志的二弟,还有失了天真笑容的幼妹,守根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你到底在坚持什麼?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
你明明知道有谁能帮助你,你明明知道只要那个人肯出面,也许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为什麼还要犹豫?就为了你可悲的自尊?
何守根,你以为你是什麼东西!
「娘,二娘,我再去找人想想办法,你们不要急。」守根咬牙说出了这句话。
站在这离知县官衙不远的院子后门,守根不容自己有踌躇的工夫,一跺脚,抬手敲响门扉。
门「咿呀」一声,打开了。
老赵头看见他,愣了一下。
「赵伯,三刀在麼?」
老赵头摇头,奇怪道:「你怎麼来了?爷让你来的?」
守根脸一红,摇头道:「不是,我、我找三刀有点事。我能不能进去等他?」
「进去等也没用,爷没说要过来。」
「那我在哪裏能找到他?」
老赵头抓抓头,「城西吧,他在那儿还有几个落脚地,你到城西去转转,说不定能碰到他。」
「谢谢你了,赵伯。」
老赵头挥挥手,表示没什麼,转身把门关了。
守根走没两步。
「何守根。」
守根回头,就见刚把门关上的老赵头又打开了门,站在门的暗影处,对他说道:
「不要再跟爷来往。还有,……小心舒家。」
说完,不等他询问,就把门闩栓上了。
什麼意思?守根一头雾水。
难道老赵头已经知道他和三刀之间的事?对了,那晚他们俩闹得动静那麼大,老赵头不可能什麼没听见。
一想到这,守根脸颊立刻变得滚烫。
但舒家?
守根搓著滚烫的脸心想我和舒家从无来往啊。怎麼老赵头会要我小心舒家?
难道……这跟耀祖的事有关?
城西能不来,守根真的不想来。
一踏入城西最著名的花街,他就觉得好像到了另一个世界。
站在婉楼前,守根拉了拉衣摆。抬起头咳嗽一声,一脚跨上一节台阶。
「哟,王头,你来了呀。奴家这就去叫我们丽丽出来迎您啊。」
站在台阶上的刘嬷嬷一看熟客来了,立刻一摇三摆地迎了上来。
「刘嬷嬷,我几天没来,丽丽好不好?」叫王头的中年男人哈哈笑著越过守根,大步跨上台阶。
「好?怎麼好得了?您不来看她,我们丽丽都得了相思病啦!丽丽,还不快把丽丽叫出来!」
「这位小哥,来玩啊?」刘嬷嬷转回头注意到台阶上还站了一个人。
木掉的守根赶紧摇头,两手连摆,老老实实地收回脚,重新回到婉楼墙根下站著。
刘嬷嬷上下扫了他一眼,哼,穷鬼加胆小鬼!立刻决定不予理会。
「嬷嬷,婉娘今晚可会出来抚琴?」
「刘公子!哎哟,这可是真是稀客!您老快请进快请进。今晚呀,我们婉娘亲手调的教的一个女娃儿要出来献艺,还请刘公子赏脸捧个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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