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苏云容怀胎十月生下儿子,林氏和李林茂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生育的危险实在太大,苏家上下皆是悬着一颗心过了这些日子,好在苏云容调养得宜,平平安安地就过来了。
因为林氏始终认为苏家只有苏云容这一个正经主人,便等他休养几天过后才提让他起名的事。不过她向来得小儿子敬重,推来推去起名的事又落在她身上。
林氏念着孩子是去了既望寺之后求来的,动了求名的心思,又恐将孩子看得太贵金贵不易养活,便将心中所想一一道来,让儿子们拿个主意。
世间之事,总有玄道。李林茂因为有了孩子也比以往更信神佛几分,但也不忍儿子真取个贱名,思量片刻后说道:“不如乳名便叫望儿吧,望字音同犬吠,也算是贱名了。”
躺在床上的苏云容觉得叫望儿还是可以接受的,便插了句嘴:“望儿也还顺口,既然小名里用了‘望’字,不如大名就叫月泽吧。”
苏月泽的名字就此定了下来,他倒也人如其名,长到十八岁依然是玉做的一般,才思敏捷,兼之苏家家产丰厚,因而广有美名。只除了一样,那便是从来无人提出结亲的意思。
知道儿子这是被自己所连累,苏云容也忧愁起来,担心儿子要孤独终老。见他闷闷不乐,李林茂宽慰道:“望儿自有他的归宿,你又何必这般挂怀。我见他根本就没有要娶亲的意思,说不定倒要嫌你多事。”
苏云容还像是以前一样靠在继兄肩上,低声说道:“望儿若是从女人的肚子出来的,凭他的才貌只怕早定了亲,偏偏他是个男人生出来的,在景城稍有些地位的人都知道咱家的事,只怕要拖累望儿了。”
李林茂却不甚在意,答道:“为了生他你受了多少苦,这些年家中上下谁不是把他捧在手心里,望儿是知道好歹的。天下这么大,他有本事尽管去闯,又不是人人都介意你我的事。”
话是这么说,可苏云容还是舍不得儿子出去闯荡,便不再接话。而来苏家做客的韩隐之恰巧听到这话,立刻兴奋地说:“苏叔叔,你们不要担心,望哥哥出去闯荡的时候我会保护他的!”
看着和儿子同岁却只有儿子肩膀高的韩隐之,李林茂本想逗逗他,却被苏云容狠狠拧了一下,只得笑着问:“你父亲今日怎么肯放你出来了?天天把你拘在书房里,也不怕闷坏了。”
说起这事韩隐之也欣喜非常,回答说:“我爹爹又有喜了,父亲高兴地要去既望寺烧香,我偷偷溜出来的,可惜没找到望哥哥。”
苏云容向来心疼身体和自己一样的韩隐之,自然不忍扫他的兴,温柔说道:“只怕这时候正守着那株牡丹等开花了好写酸诗,你去暖房找找准在里边。”
韩隐之得了消息开开心心地走了,李林茂却皱了眉头,说道:“放原不准两个孩子混在一处,咱们这般纵容会不会有些过分?”
这下倒换了苏云容不在意起来,随意说道:“我看两个孩子不过是兄弟般的情感,倒是你们这些人心眼太多,看谁都有奸情。再说了,即便两人有那个意思,又有什么不好,他自己还不是和徵星过了一辈子,现在又来为难小孩子。”
李林茂本想为好友说几句,但转念想到对方竟然让年届不惑的徵星再一次生育,便没有再开口。毕竟当时徵星生育的凶险大家都记得,作为好友他无法管对方的私事,但也不愿意再为对方辩解。
这边两个大人说着说着又亲在了一处,另一边两个孩子也见着了面。
苏月泽守着半开的牡丹正吃酒,被韩隐之从背后蒙住了眼。他不用猜都知道会这般的人是谁,便笑着说道:“隐之果然守信,牡丹花刚开便来赴约了。”
韩隐之听了这话心里又甜又苦,甜的是自己随口一句话对方就牢牢记在心里,苦的是两人都已年近弱冠,若是父亲一直态度不变,对方多半是要娶妻了。不过他不想被苏月泽看出情绪来,笑着松开了手,拧着对方的耳朵说道:“我在家可都听说了,望哥哥又被好多人夸了,我来说你听听可有漏的没有?什么‘玉质fēng_liú,当歌淇奥。见君后如心怀明月,不肯忘怀’还有什么‘如冰雪犹澈三分,似白玉更添玲珑’都是真心实意的夸赞啊,望哥哥开不开心?”
“快松开手,耳朵都被你拧掉了!这些人都太过无聊,谁理会他们!”因着韩隐之自小不如自己康健,苏月泽让他已成习惯,即便对方拈酸被拧了他的耳朵,也依然没有生气,还好言好语地哄着对方。
韩隐之松开手,看见苏月泽白皙的脸颊因为自己的动作变得绯红,暗下决心,这次绝不再听父亲的话,一定要把望哥哥牢牢抓在手里,不然一定会被别人抢走的。
苏月泽见韩隐之看着自己愣住了神,心里也十分得意,虽然他因为容貌的缘故常常被无关的人骚扰,可是他也知道隐之特别喜欢他的长相。只要隐之喜欢,韩伯父也没有办法,他乐滋滋地想着,有优点就一定要充分利用,于是笑得更亮眼起来。
果然韩隐之见苏月泽笑弯了凤眼,心底愈发缠绵起来,难得有些羞涩,便伏在对方背上说道:“我听苏叔叔说你要为这牡丹花写酸诗,还不快写,让我也看看能有多酸。”
“哈哈,我爹就是那样的,我写的时候装作不屑的样子,其实事后他都仔细收了起来,还以为我不知道。”苏月泽提起亲爹也是又暖心又无奈,任韩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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