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星下意识按住他要写上名的手,闻夏手的温度碰到他的指尖,他才反应自己做了什么,忙收回手,说:“嗯。”
等闻夏写完名,时星忽然开口:“闻老师。”
“嗯?”
“你希望在台上看到我吗?”
“为什么不希望,”闻夏顿了顿,继而笑着看他,“你是我学生,我当然希望你能被更多人看到。”
时星的小心思仿佛被小锤子轻轻的敲打了一下,就那么几个字,却仿佛摧枯拉朽的席卷过整颗心脏,带来绵软的痛。
他莫名的生气,于是一言不发的离开,回到教室。接连几天都没再和闻夏主动说话,闻夏也只有在讲课和讲题的时候才会和他说话,连曾广都发觉有些不对劲了,问他:“时星,你是不是生病了,最近脸色好差啊。”
时星懒得说话,只是摇头。
时星报名参加了元旦晚会,于是便花了很多时间去练歌,彩排的时候仍是很紧张,看着底下黑漆漆的一片,明明是空座位,他却仿佛被几百双眼睛盯着,几乎张不开嘴。
同行的还有别班的一个男生,男生是高三的,比他高点,长的很清秀,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单眼皮,穿着校服,是个开朗x_ing子。
他见时星紧张,便给他开了瓶饮料,递给他,时星接过,并没有喝,只是拿在手里,轻声说了省:“谢谢。”
“不用紧张,其实说是元旦晚会,就是学生会自己搞搞玩玩的,”男生笑着说,“我上年参加的时候,有个男生唱歌全程走调,下面依然掌声如雷,还有喊着要给他生猴子的。”
时星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他不太会和别人聊天,更适合当一个倾听者——但他现在连听都不是很有耐心,他觉得自己发挥的太差了,辜负了闻夏的期待。
“你是高二几班的?”男生笑,露出一口白牙,“我是高三(五)班程望。”
时星没有回应他,只说:“第二次彩排什么时候开始?”
“等会儿再走一遍就行了,”程望说,他仍是不死心,继续追问他,“你几班的?”
“五班。”
“哇,很缘分哎,等下一年你也是五班的了,”外面在喊进行第二次走位,程望走过去揽着时星的肩膀,“走走走。”
时星不着痕迹的避开,走在了前面。程望一愣,也跟了过去。
第二次彩排时星的状态倒是不错了,他坐在高脚椅上,手里捧着道具花,唱到“请问/好想知道/这个世界/会有什么人/愿意把 第一支枪/送给未经污染的灵魂”的时候,他会从玫瑰花里拿出道具枪,对着台下扣下。
当然,出来的肯定不是子弹,而是礼花。
时星唱着那首歌,忽然觉得也是唱自己一般。
一曲毕,他撩起眼皮看台下,恍然看到了闻夏,本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但定了定眼神,却看到闻夏在冲他笑。
第三十章
时星眼睛睁大,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走下舞台的,闻夏走过来,笑着说:“本来还以为你会紧张的,看来不会了,在台上跟小王子一样。”
闻夏穿着米白色的棉质上衣,样式宽松,露出纤细的脖颈与一小截胳膊,温柔的看着他。
时星心里涌出强烈的思念。
闻夏好久没和他说话了,他低下头,闷声说:“我以为你不会来的。”
闻夏失笑:“为什么?”
“你都没和我说话,”时星抬眼,眼眶有些发红,“你不关心我了,也没再喊过我‘星儿’。”
声调委屈,甚至还有点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撒娇意味。
闻夏愣了愣,敛了笑容,他站在背光处,而时星却站在光下,他看不清闻夏脸上的神情,这种被动的感觉让时星有些慌张。
闻夏:“今天是星期六还记得吗?”
五中是每两个星期大休一次,每个星期六有小休,下午的课不上,时星不知道闻夏为什么突然说这个,他问:“记得,怎么了吗?”
“你们排练完了吧,走,”闻夏说,“我带你去个地方,反正下午没课。”
时隔三十四天,时星又再次坐在了闻夏自行车的后座,他主动搂了闻夏的腰,在风中大声喊:“我们要去哪儿?”
“你猜!”闻夏也喊着说。
时星闭上眼,小心把脸贴在闻夏的后背,心想:去哪儿都可以,哪怕逛一圈也可以,只要和你,我什么都可以。
单车很快停下了,时星睁开了眼,看到了游乐园。
闻夏也看着游乐园的门口。
他心里对于时星有些愧疚,因为自己和林树的一些虚妄的猜测而对时星疏远,所以当时星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他有一种很强烈的冲动,想弥补对时星的那些疏离。
“……”
时星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带我来游乐园?”
“不喜欢吗?”闻夏说,“走走走,陪我去放车,我也好久没来玩了,一个下午和晚上的时间,随便玩。”
闻夏买了票,两人进入,闻夏轻车熟路的带他去了一个队列后面,时星说:“这是什么?”
“我之前特别喜欢玩这个来着——进去你就知道了。”
队列不长,很快就到了他们。屋内一片漆黑,有人指挥着他们,让系好安全带,时星在黑暗中有些紧张,他摸索着,摸到了闻夏的手,攥紧了,问:“闻老师,这是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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