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忘言愕然的看着徐山暮,徐山暮抬头清浅一笑:“爱情是这个世上最复杂的事情,因为那个两个人心交织,甚至不止两颗,你想啊,那么多的人心在一起……”他冷笑:“怎么可能会……干净呢。”
“你是你自己的希望。”伸出枯枝一般欲要凋零的手,徐山暮揉着他的额角道:“每个人都只能是自己的希望。你可以说你爸妈混蛋,说他们不是东西,可以不理他们不认他们,甚至拿着刀去报复他们的冷漠,尽情的去恨他们这些年带给你的伤害,但是身为子女没有资格说爸妈自私,毕竟生育就是一辈子都还不清的大恩了。他们也只能是他们自己的希望。”徐山暮的手不自觉的颤抖着,他愕然的收回手,想起了许多令他浑身发寒的往事,他口中噙着一缕y-in毒与冷意:“有些人连人都不配做,怎么配做父母。”
看着陶忘言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徐山暮轻轻的闭上眼睛,他知道自己又踩线了,将书合上,他说:“对不起,我不该和你说这些。”
陶忘言却摇头,颓然的笑了:“山暮,你说我爸妈他们真心相爱过吗?”他红着眼睛,欲要落下泪来:“相爱的话,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原本以为那是我爸一个人错,后来才知道我妈也并不无辜,她在外面有人。”少年蹙眉:“还是我今天看报道的时候才知道的……”
他问:“那要是不相爱的话,当初又为什么在一起?”
天才不懂这个问题,他对陶墨和陶忘言的母亲并不了解,更不知道爱情,也没有经历过婚姻,他所明白的不过是‘人心’二字,他轻颤着手按着陶忘言的肩头:“因为人会失望。”
“失望?”
“再喜欢也因为失望变的不喜欢。你爸妈对彼此失望,所以……就不再喜欢了吧。”他说:“我没有爸妈,不太懂这些。”
“那……你想要一个家吗?”陶忘言问他。
“想。”陶忘言以诚相待,他也报以诚然回答:“可是……我想要的是家,完整的家,一星半点的虚假都不能有。”少年的眸中溢出y-in毒与嫌恶,显而易见又稍纵即逝:“如果有,我会亲手毁了它。我不要假的,我要真的。”
陶忘言握紧拳头:“一点假的都不可以?”
“嗯,一点都不可以。”他笑的那样灿烂明朗,宛若枝头大朵灿然的梨花。
陶忘言看着他怀里的那本书,伸手拿了过来:“这个可以借给我看?”
“可以啊。”徐山暮懒散的笑了笑:“不过这本书有点……枯燥乏味。”
“我想看。”少年的眼中闪过坚定。
他提醒过了,陶忘言没有改变想法,所以他把书递过去。
抱着怀里的书,陶忘言抬眸小心的看了徐山暮一眼:“你不会再和从前一样对我不冷不热了吧。”
“我尽量。”
“什么叫尽量。”陶忘言能明显的感觉到他比起方才要虚疲上不少,担心酸涩如泪,他有些焦虑的去探他头上的温度:“你怎么温度还没有降下来?要不要去医院一趟?”
“可能是医生不敬职。”徐山暮躲过他放在头上冰凉的手,他并不太习惯和别人亲近,他拍拍少年的手臂:“回去吧,睡个好觉,过段时间这些事情就会消失。有一种说法叫做周期72天,再大的八卦72天之后就很难再被提起。”
“真的?”
“你可以上网去查。”
陶忘言却摇头,任x_ing的趴在他的书桌上:“我在你这待一会儿。你先别赶我。”
“你还赖上我了?还真是和万里游一个德行。”
“你虽然嘴里没句好话,但也只有你会和我说这些,别人只会说不要难过,只有你会分析那些东西给我听。弄得我想反驳都反驳不了,只能接受现实。这些话就只有你会和我说。”
“嗯,听起来我真是个大混蛋。”徐山暮闭上眼睛,懒散的开始闭目休憨。
“山暮”他虽然对面前的天才有很多不懂,却也明白这种时候除了徐山暮可以依靠,其他人都没办法把他从深渊里拉出来:“我虽然挺烦你这个人的态度,但是……我只能向你呼救。谢谢你。”
徐山暮却没有回答。
想起很多年前他和万里游躺在璀璨星辰之下,他们静看着满城灯火,仿佛置身异界,与世隔绝。那个少年拉着他的手肘,眸中满是悲伤的问道:“如果我不是童星,不会赚钱,没有利用价值,我爸妈是不是就不会再需要我?”
没有经历过父母家庭的徐山暮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他只能揉着少年的额角,告诉他,无论你的父母如何做那是他们的选择。
而你,值得被爱……
应该这样:让儿子站到父亲面前,正经八百的问他本人:“父亲,告诉我,为什么我应当爱你?父亲,你得向我证明我应当爱你。”——如果这位做父亲的答得上来并能向他证明,那么这就是一种真正的,正常的父子关系,不是仅靠神秘主义的偏见维系,而是建立在理智,清醒和严格合乎人道的基础之上。相反,如果做父亲的无法证明,——这个家庭也就完了;他不再是儿子的父亲,而做儿子的从此获得自由,今后有权把自己的父亲视同陌路甚至是为自己的敌人。】——《卡拉马佐夫兄弟》
不是人人都有资格被称作父母。
陶忘言静默的在别人的宿舍坐到夜凉,终于心中那份不安消失,一切归零,他发现父母带给他的伤害正以潮水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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