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虎也通人性,并不曾伤人,只低声吼着,示意荣恩侯跟他走。
荣恩侯跟着老虎往山里走去,这一走吧,几天都没有出来。荣恩侯府的那些个奴才们可着急了,也往府里传了话,说是荣恩侯怕是遭了什么危险了。
可谁知道,面对这事儿,荣恩侯府里的老太太、荣恩侯的亲娘,却没有派遣奴才小厮加紧找人,反而说着“老大就这么去了,教我如何忍受”的话来。这话说得再好听,也不妨碍其中把仅仅是失踪的荣恩侯当做死人的意思呀!
京城里的各家老少爷们、还有太太奶奶们,都觉得奇怪极了,这史太君莫不是年纪大了、脑袋也不好了吧?否则,怎么会这般态度?
可让他们更加大跌眼镜的还在后头。
荣禧堂的白幡已经去了,可先前荣恩侯因为惦念着先荣国公,一直没有住进去,说是等三年孝期过了再住进去——可是,这一次,史太君却是“做主”让荣恩侯的弟弟、工部的员外郎贾政住进了荣禧堂!
这下真是满城哗然,纷纷觉得史太君这定然是老得已经不清醒了,否则怎么会做出这般荒谬的事情来?且不说荣恩侯如今生死不知,就算荣恩侯真的死了,也有嫡子贾琏在,哪里轮得到贾政?
贾政在工部的那些同僚们也对此说过许多,贾政这人脸皮也厚,全当没听懂。到底是贾家的家事,外人也不好多管,闹腾了两天之后,贾政竟然也安心地住下了。
可这荣禧堂却不是好住的。无他,距离荣恩侯进山九天后,荣恩侯他又出来了!半点不见风霜,衣衫也不曾改变,浑然是几日进山时的模样!只不过,身后多了一只老虎,赫然是当时那头引着荣恩侯进山的老虎!
这正主回来了,史太君和贾政又该如何?京城里的大家族们纷纷表示,我就看着不说话。
这番动作自然是郁凌自导自演当时一出戏了,贾史氏和贾政的反应也完全在他的预料之内。郁凌那九天都住在空间里,这衣服在空间里也是不染尘埃自我清洁,看着自然是半点不见风霜了。进山的时候有老虎引导,出来的时候这老虎又跟在他身后,在旁人看来,可不就是得了仙缘了?
郁凌想借此让“荣恩侯会炼丹”这件事情过了明路,顺便也把贾史氏和贾政的那副嘴脸拎出来遛一遛。
如今……效果不错。
郁凌站在荣恩侯府前,身旁跟着已经长大了的塞巴斯蒂安——老虎长得很快,几个月前还是可以抱在怀里揉吧揉吧的小团子,如今已经变成可以当坐骑的大老虎了。
他只等了一会儿,侧门就打开了,还穿着孝服的贾琏从里边跑出来,一双桃花眼里已经溢满了泪水。
“老爷!老爷!”那声音嫩生生的,带着些许嘶哑,像是哭了许久似的,配上那双红通通的眼睛,真是怎么看怎么可怜。
郁凌这几个月对这个便宜儿子很是不错,至少比贾赦好多了。贾琏好不容易感觉到一点父爱,乍然惊闻父亲失踪了,本来就已经很是惊慌失措了;结果祖母又直接说父亲已经死了,还让二叔住进了荣禧堂……
短短几日功夫,贾琏却已经经历了各种大悲大怒大喜大哀。特别是那些奴才们,尤其过分,在知道父亲“死了”、二叔住进荣禧堂以后,居然对他摆出了一副尖酸模样,仿佛他已经是那种过来打秋风的破落户似的,把贾珠和贾元春、还有贾宝玉给当成了正经主子,人情冷暖,自不用说。
这是听说父亲又活着回来了,贾琏心里高兴得不行,急冲冲地就跑出来了。
郁凌看着他这幅狼狈的模样,忍不住有些想笑,心里却浮起了淡淡的温暖。
纵然不是亲生父子,纵然这其中也带着利益纠葛,可贾琏这般着急他,还是让郁凌觉得有些快慰。
老怀大慰啊——郁凌在心里摸了摸自己并不存在的胡子,心中的小人笑得一脸慈祥。
“琏儿,怎么跑得这么急?”郁凌伸手揉了揉贾琏的头发,温声问道,“可是许久不见父亲,想念得狠了?”
“老爷……”贾琏站定了,有些不好意思。他都快十二岁了,父亲还摸他的头!真是……“老爷究竟碰上了什么事?怎么九天都没回来?府里的人都说……都说您已经……”
贾琏是不敢把“死了”两个字说出来的,抬起眼直直地看着郁凌,然后,在郁凌的注视下,发出一声抽噎来。
看见郁凌脸上并未掩藏的笑意,贾琏有些恼羞成怒:“儿子并不是想哭!只是,只是……”
只是之前哭得太多了,现在还缓不过气来罢了。
郁凌心里明白,又揉了揉他的头发,声音温柔,带着些许安抚:“无事,不过是碰上了一位奇人,倒是劳烦琏儿为父亲担心了。”
“我才没有……”贾琏小声地嘟囔了一声,目光落在了塞巴斯蒂安身上,“父亲,这是……?”
“这是那只带父亲去见奇人的老虎。”郁凌说道,“以后就跟着父亲了,你随便怎么喊它都无妨。”
贾琏长到这么大,还真没见过这么威风的老虎,一时感到十分新奇。塞巴斯蒂安站起来的身高比成年人的一半还多一些,面对贾琏,则是在他的胸口,都快到肩膀了。贾琏小心翼翼地绕到塞巴斯蒂安身后,伸手摸了摸他的毛,然后很快又缩回了手,像是害怕塞巴斯蒂安会咬他似的。
这样的作态又让郁凌笑了起来。
“这么没出息。”他虽然这样说着,却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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