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一人一鸟踱步回到了厢房之中。
小白很早便脱衣睡下。
今夜的月色依旧很好,甚至连清风都是极为清爽,一扫昨日的闷热。
小鬼车依旧立于那雕花窗檐之上,黝黑的大眼睛死命地盯着云霄之上无法够到的圆月。鸟儿在夜晚并不爱多睡,再加上今日在新主人肩膀上睡了这么久,身体自是精神抖擞,所以它现今还算清明的脑子反而它正在思考着今日新主人所说的一切事情。
它总觉得在睡梦中似是已经梦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而那个在泉水之中一直沉睡着的男子似是跟它的心灵相通了一般,跟它说了好几句话。
可惜,它一觉醒来,又加上一时的惊吓,竟然将一切都忘了个干净。
它有点着急,因为它总觉着自己一定是忘了很重要的事情!
虽然说,它真的一点也不想给那个男子带信,但当它想到,自己那好看的新主人对那个不知名,也不知从打哪里来的男人极为重视的时候,它就想要牺牲一切让自己的新主人再度展露笑颜,就如同他初见到它的时候展露的笑容。
小鬼车与小白相处虽然不过短短的两天不到,但不知为何,它总是能敏感地察觉到新主人的心情,他的一颦一笑简直就如同刻在了它的脑中一般,让它在圆月高挂的时候,常常忆起,甚至比在早晨还清晰。
就好似,它的脑袋在月夜运转总是更为迅速一般。
它怀疑,或许它的修为会在午夜之时达到顶点,待到那时,一切都将会有答案。
圆月露出云层,幽冷的月光散发出淡淡的青涩,晕染出清淡的□□粒子,飘散在皎洁明月的周围,用它们的一生之力点缀一时的惊叹之景。
四散的星光星罗棋布,好似在这一片无垠的黑幕之中画天幕为棋盘,下了一场巧夺天工的棋局,几欲让围棋界大师叹为观止,直说这是自然的奇迹。
而这疏通的极为顺畅的星海,却是让小鬼车的脑袋愈加清明起来。它缓慢而又艰难地忆起了一些事情,破碎的记忆碎片总算一块又一块徐徐地拼凑起来。
它突然灵光一闪,立时展翅飞出窗檐。
它飞越了清风阁、琼玉楼、琳琅阁三座高楼,总算稳稳落下,于一个大开的雕花木窗便停驻身子。
它的眼中充满了愤怒,但很快又隐藏了下去,它的喙开始张合,尖锐的叫声立刻响彻了整间房屋。
窗边地面落上粉色的花瓣,里头的纱帐迎风飘荡着,屋内隐隐有着一股檀香的味道,甚至还有一丝莫名的气味。
鸟类的嗅觉可以和狗媲美,不过一瞬,它便明白过来这种味道到底是从何处传来。小鬼车现今若是有一张人脸,那么它的脸定然是黑的。
它“吱吱吱”地大声叫唤起来。
此时已过半夜,而里头的人本应睡了,但却听里头一人喝道:“叫什么叫,给本座闭嘴!”里头一束光圈穿过薄纱直直朝着小鬼车而来。
小鬼车本身身量娇小,扇翅腾飞而起,轻松躲开了那微不可闻的小小法术。
这里自然是妖神与那魔人段浊秦的厢房——听雨楼。
妖神本就是大开着木窗等待着某人的到访,也便没有使出全力,不过他那强大法术的微毫不到。他随手套起红衫,红衣半抡而起,不过一瞬,妖神便已经穿戴整齐。
他赤着脚,修长的脚背露在月色之中,踩在青石石板之上。他掀起那层层纱帐,笑眯眯地慢悠悠地走到小鬼车的面前,低着头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此刻小巧的身子。“怎么?总算想起来了,黑无常?”
小鬼车颤抖着身子,显然是盛怒不已。
你丫的想起来了!再不想起来自己别想醒来了。
妖神律轲看到眼前的小家伙如此的反应,嘴边笑意越加明显。“莫要生气,本座这么做也是为了你们两人着想。”
小鬼车抬着眼珠子怒瞪着他:“你当我会信你?”
当然,在外人的眼中,不过是一只全身如火一般色彩的鬼车正在竭嘶底里地鸣叫而已。
妖神的嘴角欲扯欲大。“你自是要信任本座。你要知道,你的性命可算是拿捏在本座的手上呢。”
黑无常的脸更黑了,黝黑的眼珠子中几乎要蹭出火来。“你到底要干什么?莫要对小白有所图,否则我定然拼命也会将你碎尸万段。”
这个死断袖,莫不是看上了小白?!
黑无常咬牙切齿,恨自己轻信贼人。
“哈?本座的眼光可没那么差,你难道就没有想想最近白无常跟你说过的事情?”妖神嘴角一抽,对于黑无常的脑补极为无奈。他可是有妻室的人,怎可始乱终弃?
“什么?!你敢说小白不好?!”黑无常依旧用他那如今的小身子炸着毛。虽然他此刻的心情是愤怒的,但奈何小鬼车的身子过于可爱娇小,再多的威严,如今也是毫无用处,再多的怒气如今发起来也最多算作炸毛。
“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层层纱帐之后,传来一阵沙哑的低音。
黑无常身体一震,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刻道:“若是你再不将我放入我自己的身体之内,我便天天缠着你的段浊秦。”
妖神脸一黑,想起之前段浊秦因为这只鬼车对他的冷待,差点扬手打上来,低声问:“你莫要乱来,你舍得白无常?”
“小白要的从来就是黑无常,不是鬼车。”黑无常淡淡道。
纱帐之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妖神总算松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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