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红没给杨清半点机会就把结果定了下来,杨清有些哭笑不得。
“照你说的,还有让主人家睡沙发的道理?”
杨红也不反驳,大喇喇的说:“行,你要不介意的话,咱可以睡一张床。反正小时候又不是没在一起洗过澡。你屁股上有几颗痣我还记得一清二楚呢。”
杨清这下没了辙,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行了,不和你闹了,我认输。你随便住。待会儿我去屋里给你换套新的床单被罩,你就先歇着吧。”
杨清说完就开始动作,杨红也懒得矫情,站在副卧门口看杨清忙活。
看着看着,她突然冒出一句,“杨清,别憋着,虽然我不喜欢那个人渣,但死者为大,你要难受了就哭出来吧,我这样看着,挺难受的。”
是啊,杨清表现的太正常了。除了前几天那一场宿醉外,他正常的好像从不认识赵焱一样,不会为他的死而有半点悲伤的情绪。他会和人谈笑,会平静的接受陈珂的追求,会不去管赵焱的身后事,唯独不会嚎啕大哭。
太正常了,反而有些反常。杨红看着这样的杨清都会替他难受。
当年杨清和赵焱的事,她知道的一清二楚。杨清曾经有多爱赵焱,有多开心,和赵焱分手后就有多痛苦。她不止一次看到杨清躲在屋里,从下午哭到第二天凌晨。她看着他花了足足三年的时间去旅行,去沉淀;又花了三年的时间去忘记,去展颜。
六年时间,整整六年时间,她好不容易看到杨清重新拾起笑脸的模样,却不想这笑容没维持多久,赵焱就死了。
她曾经有多恨赵焱,恨不得他下一刻就去死,现在就有多希望赵焱活着。她宁愿那个人渣好好地活着,长命百岁。也不希望他的名字一出现,就以逝者的身份,安然的享受着杨清的思念。
赵焱他,凭什么?
杨清闻言,手下动作一顿,继而回头,笑看着杨红:“姐,我亲姐!你从哪里看出我还留恋他的?我和他的缘分,早在六年前就断了。现在的他于我,不过是个陌生人而已。我又为什么要为陌生人的死而伤心?你看,我妈也出院了,我也在开始接受陈珂了,一切都是好的。我开心来不及,又哭什么哭。”
他的语气太自然,自然到杨红无法反驳。
可她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他。
如果真的忘记了,如果真的不在意,那你为什么不肯搬家?为什么不肯换掉屋子里的摆设?为什么不肯扔掉赵焱的东西?为什么还要记得那个人渣?为什么不肯放过自己?为什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呆在这里,触景生情?
太多太多的为什么堵在胸口,堵得杨红胸口抑郁的难受。可最终,杨红也只在心底里重重的叹一口气,转瞬间戴上明媚的笑脸,说:“哦,这样挺好。”
杨清似乎没有感觉到杨红的心口不一,低头专心的收拾被褥。
吃饭的时候,杨清估摸着陈秀芳的喜怒,小心翼翼的开口了。
“妈,后天……”
陈秀芳却打断了杨清的话,“我知道,中元节。我早和红红爸妈商量好了,后天去拜祭你爷奶,顺带看看你父亲。我这么多年没去看他,不知道他在地下该怎么念叨我呢。”
杨清闻言舒了口气。
他从来不敢再母亲面前提他父亲半个字。一来陈秀芳刚出院,病情还有待观察;二来,他怕极了当年母亲歇斯底里的样子。
现在这样,挺好。
正打算埋头继续吃饭,陈秀芳又开口了,语气沧桑且充满愧疚:“清儿,这些年,苦了你了。”
杨清抬头,无所谓的笑笑:“妈,别说那些,你健健康康的就好。”
陈秀芳听得落了泪:“唉,咱们一家都好好的。”
杨红递给杨母一张纸巾:“唉,阿姨,好好地哭什么。咱不哭,未来的日子长着呐,咱们好好地过。等着,将来杨清给你生个大胖小子还要你照顾呢!”
杨母闻言果然收了泪,和杨红你一言我一语的商量起小孩子来。
顶上的吊灯这时突然闪了闪,但是饭桌上的人似乎都没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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