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忘川咕哝一声:“不一定,还没准儿”拽着江华加快步子逃也似的离开了院子。
篱笆小门开了又合,两人架起轻功很快消失在黑夜之中。
等不到开饭在厨房偷吃的阿珺迟迟出来找陆忘川。
“爹?爹——我爹怎么又不见了啊”
阿珺急的直跺脚,赫连羡在旁安慰她:“别急别急,陆前辈神通广大,一定很快就是安全回来的.....咿?阿珺你看,树下是不是站了一个人?穆大哥?”
阿珺仔细看了看:“可不是嘛,穆先生?你在哪里干什么?看到我爹去哪儿了吗?他什么时候回来啊?真是的,每次都是这样......”
话没说完,只见树下那道隐于夜色的人影忽然把什么东西给用力狠狠摔到了地上,随着啪嚓一声脆响,炖鱼的香味在夜色流淌的小院中静静的弥漫开来......
☆、君生我未生【四】
他们两人赶到蓬莱山的时候,已逢第二天的凌晨,天空像是被水稀释过的墨,伸手堪堪见五指,山脚下依稀可见零落的刀剑和旗帜,浓重的血色泛出深沉的黑。遍地的狼藉可以想见昨晚的蓬莱山是何等惨烈的修罗场……
陆忘川捡起被一个披着黑斗篷的天魔压在身下的破损不堪的旗帜,趁着正西斜的月亮仔细的认了认字迹……
“楚”
这旌旗上明明晃晃清清楚楚写着一个大字——楚,可见江华所言字字皆真。
看着这些尸首分离往日险些吃了他的天魔,陆忘川忽然陡然生出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来,这些人虽然都是为名门正派所不齿的邪魔,但如今却是楚华年的部下,楚师兄真是......了不得了啊。
江华在旁冷冷看着他一脸艳羡的模样,觉得他的脑子大概是坏了,坏透了。
陆忘川丢掉旗子,垂眸扫了一眼四周山脚下裂开的一道道峡谷似的裂缝,这些裂痕像是被雷从地心处劈开,深不可测,正向外冒着浓重的邪魔煞气,他试着挥出袖子朝眼前的山体打了一道风,只见空中闪现一瞬光华,将他打出去的风尽数隔了回来,可见防御的多么严密。
他尚在山脚下徘徊的时候,地面的峡谷中悄悄的从地心处爬上来一群魔兵,那些惨败嶙峋的手骨扒着地面,一个个黑斗篷接连不断的从地缝里爬出来,黑黝黝的帽子只下面露出一双泛着幽冷红光的眼睛,说是眼睛不切实际,这些骷髅架子的眼睛不过是两个窟窿罢了,想起穆有才说过,他的胳膊就是被这些东西给分食了......一瞬间,陆忘川想要对他们下手,但他的理智一向比冲动更能统御自己,所以他选择......以大局为重。
“它们准备再次攻山了”陆忘川说。
“为什么?救主吗?”
江华还是不能理解这些没心没肺只知厮杀的行尸走肉竟然认主?竟有忠义而言?
陆忘川摇摇头,道:“师兄在召唤它们,他知道我来了”
江华是感知不到的,但楚华年的内功陆忘川是最熟悉不过的。
山脚下很快聚集了一群名副其实的魔兵,它们手中燃起两团鬼火,飞蛾补火似的冲向被禅光护封的蓬莱山,像一只只行走的傀儡般不知痛苦只知进攻,它们凶猛的撞击着蓬莱山结界,像是要将山撞到一样拼尽全力,不惜一切,甚至是粉身碎骨,被结界所灼伤的天魔倒下的同时,总有人前途后继的冲上前方,它们不知疲倦,更不会停歇,它们永无止境的撞击着结界,装得整座山体都在微微颤动......
脚下土地颤动了不足一刻,然后变逐渐归于平静,不是那些一心只想送死的魔兵偷懒了,而是蓬莱山上想起了诵经声......
庄严洪亮的诵经声伴着木鱼响彻天幕的时候,像是千万信徒向西天顿首膜拜,魔兵极其的痛苦的发出一声声凄厉的长啸,但他们没有停手,而是更加疯狂的撞击结界......
江华被眼前这癫狂的一幕惊到了,呆呆的站着许久没有动作。
陆忘川从背上抽出封尘,提着剑施展轻功飞到半空中,在第一缕晨光披露的同时,看到了蓬莱山顶的护法台,方圆数十丈护法台,此时顶上禅光凛凛,诵经声朗朗,百名护法在圆形高台一周打坐,双手合十齐声诵经,正中稳坐在八卦图中身披一身洁白□□的,正是段浔阳。
而与护法台毗邻的一块巨石上,楚华年被一层若隐若现的光罩压制,陆忘川看得出楚华年正打坐召唤魔兵,不声不响的和镇压魔兵的段浔阳斗法。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陆忘川知道他的俗家姓名后,就不愿在称他段重殊,似乎不提他的佛号,就能忘了他是个和尚一样。
和尚,佛......
心中陡然升起浓烈的恨意,他曲起食指和中指放在唇间吹了一声悠长的口哨,没料到山脚下的魔兵果真听他的,一群黑斗篷齐刷刷的飞到他身边。
陆忘川举起长剑,双眼看准了结界上一点,忽然附身冲了下去,身边围绕追随数名魔兵。
一些魔兵先他一步探出利爪攻向结界,陆忘川紧随其后把全身真气凝聚在封尘剑上,双手紧握剑柄直劈了下去!
山脚下的江华忽闻一声山河动荡,蓬莱山山体竟从中轴线处分裂,一分为二向两侧坍塌......
护法台随着山体分裂,一道裂痕从山顶通往山脚,像是形成了两处断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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