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梓光把沐若枆揪下来,示意他安静。自己细细观察沐若杉的眼睛,一边开始说话:“四哥,你回家了,是我娘,你姑姑派人送你来的。”
没什么反应,仍然双目无神,身体抖动。
“祖父没事,御医正在救他……”
双眼大睁,有了一点反应。
“二哥受伤了,跌断了腿……”
反应更大,特别提到“二哥”时,沐若杉几乎身体一震!
王梓光眼珠子一转,继续说:“御医说,二哥会残疾,以后走路会一拐一拐,变成瘸子……”
“啊……唔……”沐若枆着急张口想询问,被早有准备的王梓光一把蒙住了嘴巴,使个眼色,示意他看沐若杉。
果然沐若杉双目一凝,又抖动得更厉害,嘴皮翕动,轻声呢喃,声音太小听不清。
王梓光凑近了,听见他说:“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
王梓光问:“害了谁?害了二哥?”
“是我害了他。”
“你怎么害了二哥?”耐心问了几遍。
沐若杉开始口吃不清地说:“二哥骑了我的马……”
王梓光不知道这句话有什么问题,练骑射时,兄弟换换马骑,就好比现代人换车开开,没什么大问题啊。
王梓光只好说:“四哥,惊马是意外,不是你害了二哥。”
沐若杉瞬间跳起来,抓着王梓光的细脖子就开始摇:“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什么?那匹枣红马是我的马,是我赖着二哥要换马的,二哥才出事了,本来是我的马,本来是我摔马的,是我害了二哥。”
王梓光都被掐得翻白眼了,好在沐若枆赶紧把他救下了。
脖子都掐青了。
王梓光咳嗽了好几声,才找回声音,说:“只是意外,二哥不会怪你。”
沐若杉又抖着身子往床里缩:“不是意外……不是意外……”
王梓光双眼瞳孔瞬间收缩——沐若杉一定知道了一些什么,但他美女娘刚才派来的使女,显然没问到这个可能十分有用的线索。王梓光觉得不能放过,他“啪”地甩了沐若杉一个巴掌,把人打蒙了。
沐若枆大吼:“四哥都吓死了,你还打他干嘛?”
“他是孬种,我当然要打他。”
“胡说,四哥才不是孬种。”
“哼,遇到一点事情就吓得要死,话都不敢说,还说自己不是孬种?”对着沐若杉的耳朵大喊了好几声“孬种”。
“你胡说,你胡说……”沐若枆先急了。
王梓光轻蔑地说:“真替外公给他丢脸,真替二表哥不值,他们一个生死不知,一个残疾了,而这个人……”又打了几下沐若杉,“只知道在家里发抖,什么都不敢说,孬种!”
沐若杉大吼一声:“我不是孬种,”扑上来要打王梓光。王梓光一小身板,刚刚差点被掐死,当然不可能坐以待毙,直接灵活跑开了,在小屋子里绕圈。
因御医大多在猎场,钱氏只带着府里常用的大夫回来了,一脸惊异:“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沐若杉停下来,身体站得笔直,也不抖了,目光凝聚有神,缓缓变得坚定——他刚才只是一时无法接受,吓坏了。
“娘,我不需要大夫,您先出去,我有事和弟弟们说。”
钱氏看儿子果然没事,只有欢喜的,带了大夫走了。
沐若杉拧着眉,对爬上了大柜子的王梓光说:“表弟,你快下来,别摔下来了。”
“那你不能打我。”
“我不打你,真的。”
“骗人是小狗。”
“是小狗。”
王梓光慢腾腾爬下来,一落地,就被沐若杉按住了。
沐若杉揪着王梓光衣领,恶狠狠瞪他:“我骗的就是小狗,小狗你敢说我是孬种?”
王梓光不服气:“你骗人才是小狗,孬种,你哪里像定王的子孙,一点都不像。”
沐若枆也回过味来,感情是激将法呢,也跟着点头:“嗯,孬种四哥,小狗四哥,你不是我哥。”
沐若杉:“……”毛毛墙头草,你到底是站哪边的啊?
大家心里都有事,没继续打闹。沐若杉放了王梓光,一屁股坐在地上,用力敲自己的头。
王梓光拦住他问:“四哥,你怎么说惊马不是意外?”
沐若杉左右看看。
王梓光说:“别怕,这是咱们自己家。”
沐若枆还跑门口看了两眼,点头:“没别人。”
沐若杉才小声说:“在猎场我尿急,来不及跑去如厕,就拐到马厩里解决,恍惚听到有人说话……”
王梓光眯眼:“什么话?”
沐若杉更小声说:“我听到有人说‘那匹黑尾巴的枣红马,脚力最好,别弄错了’。”
“就这一句?”
“那匹枣红马是我爹送给我的,我还从栅栏缝里看了一眼,说话的人是给我牵马的马倌,另一个我不认识,看打扮是一个王府的一个定风卫。”
“他们没发现你?”
“没,他们比我先离开。”
“那你当时怎么不说?”
“帮我牵马的马倌说这样一句话,我只以为他们是为了给我作弊,因为当时我们兄弟几个提议要比赛跑马。”
“所以你央二哥给你换了马?”
“嗯,我才不要作弊得来的第一。”沐若杉哭丧着脸,“后来二哥不知道为什么惊了马,爷爷也遇刺了,我才知道……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样,他们有预谋的,而我……我和二哥换了马。他们本来要害我,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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