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若松怕两姐弟置气,想要劝解,可左看右看,没一个他能劝得动的。而且一点小事也好像没必要劳师动众劝什么。
沐慈十分淡定道:“今天是一桩小事,但我习惯防范未然。姐姐,如果这世上有谁是我不愿意动用心机的话,你排第一个。”
朝阳的脚步顿了顿,回头深深看沐慈一眼,心绪复杂,最后无奈道:“知道了,啰嗦不啰嗦?快点来干活!”然后把闲杂人等都带了出去。
……
“子韧,你姑姑很可爱吧?放心,我不会让我们走向反目的。”沐慈道。
沐若松:“……”但他还是被奇妙地安慰到了。
沐若松决定不评价殿下说冷笑话的技术了。而且沐慈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说出来的话也有道理,还要人为他一句话而感动……这样的人,不,男神,是不需要他这等凡人担心的。
沐若松拉着沐慈坐下,给他梳理头发。黑色的长发,如丝缎润滑,沐若松梳了好一会儿才用红丝绳吊坠绑好头发。
沐慈撑着脑袋继续养神,语气悠凉:“子韧,你什么打算?是回家帮忙,还是继续跟着我?”
沐若松绑发绳的手顿了一下,盯着沐慈精致的耳廓,道:“自然是跟着殿下,您去哪,我就去哪。”
“家里你不担心吗?”
当然担心,沐若松却沉默。
“担心就回家去吧,皇帝那有我说,你不用顾虑。”
沐若松想了一下,摇头:“不是因为顾虑,我……更想跟着您。”
头发绑好,他给沐慈穿上外层的锦服,又拿出配饰给沐慈戴上。
沐慈抬手,让沐若松给他戴上两仪流光,艳红的朱砂因佩戴染了人气,更润泽有光。
沐慈忽然问:“子韧,你喜欢这条链子?”
“啊?”
“每次你都给我戴这条。”
沐若松看着白皙腕间的殷红的手链,白得无暇,红得诱人……他想起自己在沐慈面前也有难以启齿的小心思,“腾”地红了耳根,呐呐道:“我……我……只是觉得好看。”
“觉得链子好看,还是我戴着好看?”沐慈平静地问。
沐若松微微吃了一惊,殿下看出什么了?
“我漂亮吗?”沐慈问。
沐若松连脖子都越来越红,却抿唇不语。没有男子喜欢被“漂亮”一词形容。
沐慈漫不经心摸了一下朱砂手链,道:“说什么红颜,转眼便是枯骨;说什么朱阁,转眼便成荒场。 ”
“殿下,我不是……”沐若松本能得想要解释。
沐慈抬头看沐若松,面无表情。幽潭般凝黑的双目,亦不含任何情绪,平静地看着,似洞察一切。
沐若松只觉得灵魂无所遁形,窘迫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沐慈淡淡道:“子韧,你如果是为了我……”
“殿下!”沐若松打断沐慈,情急之下扣住他的肩,又说不出为私情抛弃家族的薄凉话,嘴唇嗫嚅半天,才低声说出另一个原因,“我二叔只是失踪,又有二弟在,我……身份尴尬,不适合在这种时候回去。”
短短一句话几乎抽光沐若松的所有心力,他有家不能回,殿下又发现了他羞耻的心思,是觉得被亵渎了,要赶他走吗?
沐若松有些苍白的解释:“殿下,我无意冒犯您!请不要……赶我走!”
沐若松的双手,从沐慈的肩头滑落,握紧他的手,身体也慢慢矮了下去……
膝盖弯下,在沐慈面前,坠入尘埃。
——遇见你,我就变得很低很低,一直低到尘埃里去,但我的心是欢喜的,并在心里开出一朵花来。
沐慈看到这个优秀骄傲的少年眼中,那一瞬间的希望与卑微,绝望与渴求,还有倔强与义无反顾。
他忽然觉得有些心疼。
沐慈把人拉起来,伸出戴有两仪流光的右手,温柔抚摸沐若松的脸:“子韧,你别误会,我没有赶你走。定王府是你的家,为家人尽力是应当的,我不想让你因为我……将来后悔。忙完了你想回到我身边……侍读官的位置永远是你的,不会再有别人。”
只是侍读官吗?
沐若松喜忧参半,却还是松了口气,不是厌弃他就好。
他握紧沐慈的右手,卑微却虔诚地用脸贴在那艳红的手链上,微不可查地印下一个如羽毛般的轻吻了,对沐慈笑:“殿下,家里有姑姑在,您也在帮我们,我很放心。您这么好,我无以为报,只想尽我所能,辅佐您一生。”
“年轻人,别轻易许下一生的承诺,一生那么长,可能有一天你会承担不起。”沐慈教导道。
沐若松忐忑的心忽然安稳下来,沐慈的语气没有褒贬的情绪,不管他多么不成熟,沐慈总是如长者般教导他,平静而包容。
“不走到最后,怎么知道我承担不起?”沐若松反问。
是啊,沐慈没话反驳,又问:“付出不一定能得到回报,你也承担?”
“我不求什么回报。”沐若松微笑。他确定自己的心思被发觉了,可沐慈没有厌弃,并不驱逐他,他也不奢望被回应。他心头一片轻松,胆子也大了一点,道:“殿下,您言传身教,教导我直面挫折和失败。所以……不论后果,我也不求回报,我会拿出承担的勇气。这也是我生命中必须学会的一课。”
漂亮的反击!
沐慈很赞赏,对沐若松露出一个清浅的微笑。
尽管沐慈曾对紫惑真人说:小孩子在感情上栽几个跟头,能清醒是好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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