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说四月十七,是恩科考试后“糊名易书”,就是封住姓名,调人誊抄试卷防止认出笔迹舞弊,然后呈交考官阅卷。
这一天,也是梅容与包源打赌的第六天。
这几天,顺风码头大动作频频,其他两个御河码头都盯着呢。有个广汇码头属于广陵王,为此广陵王还亲自过来问沐慈:“贤侄有什么赚钱的事,可别忘记王叔我啊!”
沐慈也不瞒他:“你知道我想让梅星海管理我名下的一切商务事宜,但底下有人不服气,就和他打了个小赌。”
广陵王挑眉,就是那个混血胡子这些天在码头搅风搅雨,广陵王最清楚那个有趣的小朋友的能力,所以才会关注,立即询问:“小赌?什么内容?”
沐慈说:“六天时间,提高码头一倍效率,产生两倍利润。”
广陵王的嘴张的能吞下苍蝇,很快抓住重点问:“几天?”
沐慈很耐心,比了个“六”。
广陵王翻个白眼:“他疯了吧?怎么可能?”
“他能,我相信他。”
广陵王笑了,用手隔空点一点沐慈,一脸‘果然如此’地说:“他那种人,什么地方都敢闯,什么风暴都不怕,就是个疯子,胆子能撑破天,亲眼见过他出海样子的人都怕他。也就你能容得下他,也只有你有这种能力和空间,有这么大的心胸和手笔,由着他去疯。”
“我把这话当夸奖了。”沐慈说,因为和广陵王属于最紧密的利益合作者,沐慈对他的态度十分随和,偶尔也会开点玩笑。
广陵王也笑,问:“今天第几天?”
“最后一天,顺风码头日夜不停卸货。从今天凌晨一直算到今天半夜结束,就知道结果了。”
广陵王最爱商事,刚好碰到这种让他的心都有点砰砰跳的商业娱乐项目,就决定留下来等结果,顺便蹭两顿传说中楚王府饭食。
晚膳,广陵王吃得心满意足,因年纪略大撑不住就先睡了一觉,直到夜半才被人叫醒。等广陵王到长乐院求真厅时,包源和梅容已经坐在了圆桌前。
沐慈没睡,却不见太多疲惫,脸上仍有血色,看来身体好些了。
梅容正抱着一堆本子坐在他身旁,笑容璀璨飞扬,即使面色疲惫眼底青黑,也难掩海蓝双目中绽放一种随时会疯起来的野性光芒。
他疯了六天,有点收不住。
这种状态好多年没出现过了……顶着巨大的压力,这么酣畅淋漓地做成功一件事,让他感觉像回到海上,为拼出一条航路,与海与天与人斗,搏命疯狂。
包源就不同了,苦着脸,似一只斗败的公鸡。
广陵王咋呼:“不是吧?老包,你也算一能人了,这样也能输?”
包源看着沐慈,沉痛点头,缓缓地,一字一字说:“我……愿赌!服输!”
沐慈对他淡淡点头,然后伸手搭在梅容的脖子上抚摸,按揉他的穴位。梅容似全身通了电,舒服得直打哆嗦,兴奋状态奇异地平息了许多。
沐慈才道:“星海,给我详细说说。”
梅容将手中的本子翻好递给沐慈。沐慈就着灯光一一翻看,广陵王也凑上来,被沐慈淡淡看一眼说:“王叔,知道什么叫做商业机密吗?”
广陵王翻个白眼,坐远了。
沐慈与梅容肩并肩看本子。这是一份很工整的每日工作记录和极其精确的数据记录,没有一丝一毫的杂乱与错误。沐慈的精确癖第一次没有发作,从未有过一天他看资料看账能这么舒心适意,哪哪都舒服。
就冲这点,把商务交给梅容也值得。
梅容小声解释怎么提高顺风码头的效率。
梅容是海商,在码头卸货是常事,对效率低下的卸货方式早有不满,平时也琢磨过。只是他还没自己的码头,凭他的血统也不适合去掺合别人码头的管理。
这回打赌,倒刚好合他心意,且又听了沐慈解释泰和楼的经营。泰和楼也是客人爆满,码头也是等待卸货的客船爆满,有许多可借鉴之处,当时他结合自己平日琢磨的方法,心里就有了改进腹案。
不过,这可不算占包源便宜,就算提前有了腹案,也是他自身能力的沉淀,不能说作弊。一切机会都是给有准备的人的,人生如此,商场如战场,更是如此。
梅容赢了就是赢了。
再说,就算有整套计划,想在六天内改善也很困难。
梅容第一天观察顺风码头的运作,走访探查。晚上梅容就规划了更好的卸货线路,改了临时仓库的样式和设置。第二日着手改进,并让工匠在角落加装了几个最新版的滚筒传送带。
滚筒传送带这东西在天京城已经不算新鲜事物。这又得感谢沐慈,拥有一大票的天才工匠,将古代就有的滚木进行改进,发明了传送带,用于卸载重货。
有可以提高效率的好工具,赶快拿来使用,才是一个好商人。包源看梅容行事有章法,当时就有不妙的预感,不过他没有暗地里使绊子,而是用心按照梅容说得去做。
第三天,码头卸货、存货能力增强之后,梅容就把码头分出三个分区。因为客船要卸的货都不同,有的是一袋一袋的粮食蔬果;有的是一匹一匹丝绢;有的是山石木矿之类的原材料;有的是小件却要小心搬运的高档奢侈品。也有举家搬迁的大小家当。
梅容分了区域,再借鉴泰和楼的预订方式,给所有船只发放号牌,上面写着排队的号码,到哪一号区域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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