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沐慈一直在谈lùn_gōng事,苏岷听了几句感到十分不安,趁没人注意他们,就拉住水莲心,很强硬把他拉着往外走……
乐恕看外人走远了些,忍不住有些忧心问:“爷,让和顺送信,怕是不安全。”
沐慈却泰然直白道:“恩,我就是让北戎人看见。”
“爷是要放过北戎使节?”
“一直就没打算真拿他们怎么样,不过让我‘受了惊吓’,给点安慰,送点赔礼也是应当的。你知道,我最近又是建九归港,又是修有轨粮道,造有轨马车……花钱如流水啊,打算找他们应应急。”
乐恕:“……”
您这么大一壕,说自己没钱,不怕被雷劈吗?
耳力敏锐到极点的水莲心,最后听得这话,再被拉远些,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难怪不让自己送信,只让和顺去。
——还有,雁奴使坏,算计别人的时候,总是这么智珠在握,坦然可爱的吗?
苏岷看的水莲心神经质一样又笑了,感觉有些惊悚——不会是受刺激了吧!
……
一听说和顺带来了楚王的亲笔信,德光帝在第一时间就接见了他。
和顺递上了信。
德光帝今天是工作日,正在垂拱殿处理奏章,他第一次拿到他亲爱的小九弟给他写的信,就什么乱七八糟奏章,比如各国使臣联合上奏抗议“楚王诬陷使节”,“陛下您亲口说过不伤使节,为何食言?”的控诉也顾不上了。
他心里猜着信里会写些什么,迫不及待要打开,却在看到漆封时察觉不对——有动过的痕迹……
德光帝生气,居然有人敢动他亲爱小九弟给他写的信!再看一眼低眉顺眼的和顺,召彭予附耳过来,这样那样吩咐,叫彭予把和顺带下去了。
德光帝打开信,果然,里面折成叶子形状的纸张,也有动过的痕迹,有些凌乱不公整。德光帝一肚子火气,但只能暂时压下,打开看到满满一张纸,都是他小九弟招牌式的迥劲有力的羽毛笔字……心情一下子飞扬起来。
真是亲笔信啊!
德光帝知道小九弟没好好念过书,看着满纸缺笔少画的“白字”只觉得九弟好可爱。横向排字他看着有些不习惯,但加了标点,还是能够愉快地读下去的。
读到第一行的称呼——亲(被叉掉)敬爱的三哥……
啊,我是“亲爱的”三哥……
心里别提多美了。
在身旁守着的起居郎和新封为翰林院修撰的状元郎,都忍不住别开了脸——陛下,您脸上的笑容真是“蠢”得太明晃晃了,直接闪瞎狗眼啊。
沐惗看完信,欣慰又心疼——九弟总是如此深明大义,又一直关心体谅自己。只是他自己都舍不得欺负九弟,怎么肯让一个外人,或者说一个敌人欺负到小九弟头上呢?
不过……
德光帝再看一遍信,明白了——他的小九弟可不是个会忍让妥协的人,更不可能会怕谁?这是明显要放人一马啊,至于怎么“放”,一定还有后手在等。
果然,彭予回来,悄悄对德光帝回复的话,更印证了德光帝的猜测。
“和顺说,他来的路上不知为什么迷糊了过去,打了个小盹……只怕是那时候,殿下的信被偷看过了。”
沐惗怒气蒸腾,道:“好大胆子,谁敢在皇城跟下,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动楚王给我的信?”龙威赫赫,吓得旁人噤若寒蝉。
彭予不敢猜测。
其实不用猜,这种时候会动信的是谁,很明显的。
德光帝刚想开口说点什么,脑中灵光一现——既然是重要的信,九弟手下能人不知凡几,怎么可能被人偷看?那么只派了和顺入宫送信,明显是……故意给某些人看的?
德光帝又拿起信,反反复复琢磨每句话的意思,明白了——一个扮红脸一个扮白脸。反正他已经下了五马分尸的旨意,就继续扮坏人好了。他一脸怒火蓬勃:“给我知会太师,通过内旨。”最近皇帝就发了那一道血腥内旨。
然后,德光帝的怒火消失,马上一脸笑眯眯,吩咐彭予:“笔墨伺候,我也要亲笔给九弟回信。”
周弼:“……”刚才那个露出利爪的猛龙,和这个一脸笑得傻么兮兮的皇帝,是一个人吗?
我眼花了。
……
北戎使节团的住处,在一家客栈。
因着楚王借着夜行卫渠道,不着痕迹透露的“要与边国重开边贸,加强与其他友好邻国之间更多交流合作”的消息,许多国家都派出了重量级的使节团过来,并带来了各种礼物——本来想国祭日送的,结果人家根本不带他们玩。
好在马上就是大幸的传统节日,五月初五瑞阳节。而且德光帝的生日又是五月初六,作为德光帝登基后的第一个圣寿,各国都派出规格最高的使节来贺,相信过几天就能见到德光帝了。
所以,鸿胪寺接待各地使者的住宿楼爆满,就借用了附近几家客栈。
北戎使节团为了方便“某些行事”,不喜欢住在鸿胪寺眼皮子底下,就主动搬到了客栈。
大贺居道是北戎使节团正使,副使是慕容仁。慕容仁这几夜都没睡好。虽然没有一夜白头,却明显憔悴了许多,眼眶下挂着偌大的黑眼圈。
自己提醒过无数次,让大贺居道别似在北戎一样,见着整齐些的少年少女就祸害。可那魂淡偏不听,估计在太后跟前撒泼耍赖抢了正使的差事,就是听说了楚王举世无双的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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