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容眉峰挑了挑——其实,沐慈根本什么都没说,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啊……有人爱脑补,关他什么事?虽然他很清楚,对一个已经在海洋里迷失方向,饥饿干渴到绝望的人,哪怕是海市蜃楼,也会催眠自己信一信的啊,至少死也死在希望里。
而且,多少用点希望吊着(哪怕是虚假的),就不会让人铤而走险,疯狂到不计后果,那么其中才大有可为之处——作为资深腹黑,梅容深谙如何操纵人心。
成功脑补的水莲心,果然心头一松,涌上了一点点喜悦,转瞬又自嘲……自己什么时候,竟然只为一个人的一句话,一个笑容,甚至一点点的关注而患得患失了,根本都不像自己了。
可是,早已经不像自己了。
……
梅容虽凶凶的,一路没好脸色,却还是指点水莲心用长乐楼一楼的洗浴间洗漱。两人很快洗漱完毕,出来时又撞见了。梅容看着水莲心额头上一条长长的血口,还在往外渗血,刚才一脸红墨水不显,现在这伤口虽然很小,但破坏的是一张漂亮完美到华丽的脸,显得触目惊心。
美色总有那么点迷惑性,梅容深深皱眉,目中是极端不耐烦,语气却不由自主缓和下来,抱怨道:“不会躲啊,你不是有功夫吗?”
“一点三脚猫功夫而已。”水莲心道。
的确,如石秩和牟渔那样的高手,是可以看出一个人功夫深浅的,水莲心气息沉凝,却不是绝顶高手,这也是牟渔石秩放心让水莲心进入内室的原因。
“伤口处理下!”梅容道。
“小伤……”水莲心抬手要摸血口,被
梅容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暗暗扣住了他的命门,道:“别摸,容易感染。”心里奇怪这个人怎么那么让沐慈忌惮?真高手的手腕可不是那么好抓住的,但他却让梅容抓了。不过也可能是高手到一定的程度,连这种本能的反应都能控制住,这就要谨慎对待了。
水莲心的视线停留在梅容抓着他的大手上,这手虽然经过保养,依然能看到许多风霜磨砺的痕迹,特别是小拇指少掉的半截,应该有不少故事。
很丑的手,却稳定有力,武力值不低。
水莲心轻轻挣扎,挣不脱。是呢,在海上与风浪搏击多年的手,力气自然大。
梅容并不为难,松开手道:“要不要去找阿镜上个药?”
“不碍事。”
梅容看着水莲心的脸,两个人身高仿佛,但梅容就是能带着一点居高临下的审视,唇角一勾,又恢复了带点小跋扈的嘲讽:“别人是小伤,你不得凭这张脸……留疤不好吧。”醋海翻涌,酸味都能闻得见,可梅容到底忍着,没恶语相向,降低自己的格调。
水莲心沉默,爱上谁是他自己的事,也不想违心对这个情敌剖白什么。而且,在争夺沐慈情感的战争中,处在主导地位,最关键的,永远是沐慈的意愿。
水莲心以前不懂,现在不得不懂!
梅容虽爱吃醋,为人张扬跋扈,但是个大气有担当的男人,对水莲心招招手道:“走吧,我记得一楼客厅备了药箱,处理下!”
“我自己就行了。”水莲心道。
梅容摆摆手:“你不知道药箱放哪儿,自己也看不见。再说……毕竟是我脾气不好。”不容人拒绝,率先进了主厅,从一个橱子里取了药箱下来,翻找消毒杀菌的药水。
或许是为了多了解情敌,或许是为了探知沐慈为什么喜欢他,这样一个人到底有什么魅力能吸引沐慈,让沐慈动情。
水莲心没有拒绝,跟着进了大厅,被梅容示意坐在了一张椅子里。
梅容亲自给水莲心的额头上药:“忍着点,有些痛。”
“无碍!”水莲心道。
梅容就直接上药了,很用力,绝对是故意的!水莲心额头激痛,却忍耐着眉毛都不抖动一根,心道:真幼稚。
梅容也觉得自己幼稚,后来动作就放轻了,擦了两下,还捏着水莲心的下巴对着光看看伤口,道:“伤口不深,不用缝针,别碰,洗脸的时候也注意些,应该不会留疤。”
水莲心从没被谁这样捏过下巴,一点不忍耐自己的嫌弃,扭头摆脱梅容的钳制。
梅容嗤笑一声,收拾药箱放好。
水莲心已经起身,走到了门口。
梅容才道:“我不会道歉,你知道,男人那种时候被打扰,火气总是很大的。不过……我一般不砸人,因为是你,我故意的。”
水莲心脚步一停,眼睛一眯——真的很幼稚啊,难道沐慈喜欢这样的?
梅容冷哼:“奉劝你一句,离他远点。”
“如果我说‘不’呢?”水莲心不再忍耐什么,正面与梅容交锋。
他可不是如卫怜霜那样的戏子出身,即使爱上谁也不会自贱卑微到尘埃里。他是探花郎,他是水莲心,自有骄傲,更有颠倒众生的魅力,不论外表内在。
若非爱上的是沐慈,谁又能逃过他的罗网?而他相信,他只是……没找到正确的方法,最终……沐慈选择的会是自己,也只能是自己。
梅容也不意外水莲心的回复,若是个乖顺的,也不敢直接通过皇帝来楚王府做长吏了。
梅容慢条斯理,掸掸袖子,仿佛掸走不起眼的尘埃,幽蓝的目光十分阴冷,语气却丝毫没有气急败坏,是一切都在掌控的从容:“不怎样,我个人不习惯放狠话,没什么意义。我呢,就是提醒你一声。你是个有独立判断能力的成年人,私情归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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