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碰我!”沐慈挣扎,虽然力道小,却是绝不妥协。
天授帝感觉到好不容易最近放下防备的,可以接近一点的幼子又摆出了疏离冷漠的姿态,他不想放开,可又怕又像上次那样伤了他,到底还是放开了。
他吩咐卫终:“让宗正下申饬令:永嘉公主在禁宫私藏利器,持刃行凶,降为郡主,缩减一半食邑,罚她在家禁足半年,不准再入宫。再申饬贵妃教女无方,派几个女官好好教导永嘉礼仪,不要再做出格的事。”
是他欠考虑,习惯性纵容永嘉,却忘记了宫里宫外眼睛这么多,如果永嘉持刃伤了长乐王的侍卫,不仅没惩罚,侍卫还被杖责,的确会让人产生“长乐王好欺负,还不用负任何责任”的错觉,作为一个没有半点势力傍身的小皇子,这是致命的。
天授帝无奈问:“现在可以相信父皇了吗?九郎?”
沐慈摇头:“不相信!你为人做事没有原则,我没办法相信你。也不要和我谈感情,你的‘爱’很可怕,我的母亲死在了冷宫之后,不止我,只怕再也没有人敢和你讲感情。”
天授帝:“……”你可真直白到让我痛心。所以……你还是会怨恨我的是吗,孩子?
沐慈又说:“我的生死,在你一念之间,皇帝。我不相信你,也不原谅你,但我能依靠的人也只有你。”
天授帝被说得心头又酸又软,爱怜地把这个单薄脆弱少年再次拥抱在怀里。
这个帝王虽然停止熏香,但身上的檀香味已经根植入髓,厚重稳定,怀抱温暖。可沐慈无动于衷:“放开!无论什么理由,我不想让你拥抱。”
天授帝酸软的心添上一抹苦涩,他却只能哑巴吃黄连,自己默默吞下,缓慢不舍放开怀里这个瘦小却倔强的孩子。
沐慈面无表情,问:“替我传讯的羽卫呢?”
天授帝刚要说话,一个羽卫进来小小声通传:“陛下,牟将军求见。”
卫终一直装壁花呢,看皇帝难看的脸色没有变更难看,立即和稀泥说:“牟将军素来公正,又掌管御林军,不若请他来处置那羽卫,也叫人心服口服。”
他虽然总给牟渔下绊子,却也知道整个御林军是不能得罪的,不然他真怎么死都不知道。再说真叫天授帝杖毙了那羽卫,又会引发文官反弹让他又去写“知道了”。
况且现在是多事之秋,陛下引起御林军不满也不太好,要知道不光太子,其他皇子最近动作都频频,收买个把御林军简直是必修课。
天授帝的安危,不能冒一丝风险。虽说御林军是最忠诚的,但如果没有正当的叫人心服的理由而辣手杀羽卫,这忠诚值就难说是满的了,毕竟再忠心,他们也是有血有肉会思考的人。
天授帝招了牟渔进来。
自从上次牟渔打翻了一个白玉笔筒,沐慈有一段时间没见牟渔了,见他进来后一眼都不看向自己,沐慈的目光也并不多流连。
“陛下万安……”牟渔对天授帝行礼被叫起后,又对沐慈行礼,“见过殿下。”
沐慈矜贵地略点头。
牟渔今天穿了甲胄,高健威武,神色冷峻,目光坚定。虽然年纪不到三十,却已经做了十几年天授帝的心腹,忠心不二,前途无限。
没牵扯,最好。
牟渔首先请罪:“属下御下不严,惹祸的羽卫,属下一定秉公处置,还望陛下赎罪。”
天授帝却道:“这个不急,临渊,羽卫二营被分了来合欢殿,你把名册整理一下,都交给九郎。以后这些就是九郎的直属禁卫,让他们忠心为主,不要有二心。”
“是!”牟渔也不反对,每个王爷名下都有仪卫的,宫里赐下去一些高手充抵王爷仪卫人手,也是常有的事。
一旦办理交接,就不再算御林军了。将来长乐王出宫,这些人要跟着走。只是长乐王在禁宫里生活,还没出宫建府,所以这些人暂时还需要留在宫里。
沐慈很真诚道:“虽我没想过得到这些人,但你给我,一定程度保障了我的安全,我不会拒绝。谢谢你。”
天授帝上回拿奏本来听过一回九郎的“感谢你”,但这还是第一回九郎当面,郑重的一声道谢。他嘴都笑咧了,索性做个顺水人情:“既然是你的人,那个羽卫的事就算了……”
沐慈却顶着天授帝的肺说:“我不是你,我虽然护着我的人,但不是没有原则的。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做对当奖,有错就罚,并不以我个人喜好宽纵或严惩。”也不理会神色尴尬的天授帝,对牟渔道,“牟将军,规矩我不了解,你按照御林军的军法办。”
牟渔松口气,照规矩也不用大办。倒不是他护短,那羽卫并没有传错话,又没有规定说“上头的人说话不中听,就一定要婉转、美化”,所以军法罚不着他。
牟渔知道那羽卫是遭了池鱼之殃,但这种“拨乱挑祸”的性子也不好,真不适合再到麻烦不断的长乐王身边蹚浑水了,于是说:“按律典与军法,那羽卫都未犯错,只是不会说话。既然陛下嫌他嘴臭,不如那将他发落到五谷轮回所去值守,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天授帝说:“你问九郎。”
所有人都看着沐慈。因天授帝的态度,不知不觉,沐慈的意见也越来越受到重视了。
五谷轮回所……就是宫里所有马桶的集中倾倒点,你们懂的。
沐慈不喜欢有人扯他的旗子惹祸,他不迁怒算好的,也不会因这人给他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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