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朵朵家里不简单,纵然她没有直接表露出来,但从她的言行举止、着装服饰,大家也能猜测一二。这次的事情,起因已经不重要了,苗朵朵是受害者,这就是最终的结局,责任势必都在其他人头上。
因为在权势面前,真相一文不值。
而事件另一方的背后势力,比之苗朵朵,只会更厉害。
树太大的不能得罪,不了了之又觉得憋屈,凌敬就成了最好的替罪羊。
苗朵朵的奶奶就住在这家医院顶层的疗养科,花着联邦的钱,养着身上那些无足轻重的小毛小病。
这是凌敬听几个嘴碎的小护士说的。不是故意要听,实在是嘴长在别人身上,而她们又没有避嫌的意思。
他静静的坐在走廊里,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凌迟。
医院里人来人往,脚步声里混进拐杖落地的声音。
他等的人来了。
老太太头发花白,目光炯炯,路过凌敬时,朝他微微点了点头,透露几分恰到好处的涵养,又含着一些不怒自威的气势,不会显得太高高在上,却也昭示着其不容侵犯的地位。
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过了一会儿,凌敬慢吞吞的站起来,轻轻扣了扣门,随着老太太的脚步一起进到病房。
也许是疲累,也许是打了麻醉,苗朵朵安静的躺在床上,睡的香甜,只是脸色些微有些泛白。
老太太拄着拐杖站在床头,默默的看着孙女。
半晌凌敬才听到她轻淡却虬劲的声音,“小朋友,你搞的?”
“说实话,您可能不信,不是。”凌敬答的不卑不亢。
老太太把若有似无停在他身上的眼神移开,仿佛不曾停留过。
她忽然笑了一声,意味不明,似嘲讽,似无奈,“她也只有这时候看起来乖一点。”
“上一次这么乖是什么时候呢……”老太太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芒,好似真的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凌敬不敢擅动,只笔直的站着,目光温柔似水,好像他是床上这个女孩的祖父,陪着老太太一起回忆与孙女的往昔。
“小朋友啊,人通常不会轻易相信其他人,但一般都无所谓错怪别人。”老太太突兀的留下一句听起来还挺深奥的话,就拄着拐杖咚咚咚的走了。
凌敬想了想,这句话翻译过来应当是——不管是不是你,反正我认定你了。
真是一点都不愉快的人生。
和老太太的会面没有想象中的惊天动地,反而平淡的开不出朵花来。
也许命运不堪那样的火花四溅,老太太走后没多久,苗朵朵就醒了。
彼时凌敬还站在她床头,状似目光关切,实则只是陷入深思。
娇弱的苗小姐也许从未受过这样的苦楚,虚虚的看了他一眼,目光虚浮,没了往初的凌厉。
“我想喝水。”
凌敬自然体贴的做了。
苗朵朵抿了几小口,忽而目光放空。熟悉情况的知道她撞到了肾,不了解的还以为她磕到了脑袋。
“苗老太来过吧。”她的话语突然,内容奇怪,语气肯定。
“对。”凌敬平淡的接道。
苗朵朵蓦地将目光吸到他身上,“那你完了。”她的眼神直勾勾的,又阴森,又神经质。
凌敬淡淡一笑,“我的人生不是你简单的一句话就能定论的。”
或许曾经的凌敬做起类似的动作很帅,但他总是忘记他如今的皮囊糙的厉害,驾驭不得这样肆意的神态,因此总显得做作又恶心。
苗朵朵嫌弃的翻了个白眼,“随你怎么想。”
她一副不欲多说的样子,凌敬也不想多留,“你好好休息吧。”
“你知道吗。”
凌敬停住脚步,听着苗朵朵又道:“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这应当不是凌敬的错觉,总觉得这里的人都带着鬼气,举止怪异。
这句话像是没说完,又像带着另外的含义。
——朋友,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下一刻你就会永远闭上你的眼睛。
老太太不会要杀人灭口吧?
那之后的几个小时里,凌敬都过的很平静,谁也没有找他约谈,苗朵朵的家属,或学校的老师。
但这更像是风雨前最后的宁静。
凌敬因为家比较远,是住校的,一星期回去一次,但如今正是中考的关键时期,这个时间限定也由此变成了两个星期。
可能岳林静的运气还算比较好,同宿舍的几个人都是书呆子,只会埋头研读,根本没时间取笑他的体型,临近中考更不用说,整天忙忙碌碌的备考,没空理会凌敬。
这是最好的,大家各自为政,互不影响。
当麻烦找来时,凌敬正在宿舍里翻着岳林静几欲翻烂的书,企图唤起灵魂深处久远的记忆。
而这并不困难,甚至于他来说很简单。
“林静,学校可能不能留你了。”这是凌敬踏进办公室班主任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很少看到班主任这么面目平静、语重心长的样子。
凌敬静静的等待着她的下文。
“你也知道,你闯祸了。”
“事实上,与我无关。”与其说是辩驳,倒不如是平静的陈述事实。
班主任笑了笑,那笑容里掺杂的内容有些复杂,好像在说:又怎么样呢,又不重要。
“我们搬不起压在我们身上的那块石头,不想,也不敢。所以……”
——只能拿你当承受石头重量的那根稻草。
“老师,虽然你们做了一件很符合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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