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鱼线不能断,我去看看才放心。”
弦月黯淡,义庄。
青筝难得换上一身黑衣,疾行在僻静的小径上。阮霜紧紧跟在青筝身后,无声得像个影子。
青筝同州府大人的夫人交好,以祭奠亡人为由从她那处走了个后门,才能避开看守人,夜半来此义庄。州府大人估计也是看在碧箫手里商铺每年上缴的税银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青筝无视在夜色下显得狰狞的镇邪石像,接过阮霜从后头递上的面巾,掩住口鼻,推门而入。
“吱呀——”的开门声,在寂静的夜中响起。
尸臭味迎面袭来,阮霜忍不住皱起眉头,看着走在前面步伐丝毫没有停滞的青筝,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夜风过堂,惊得阮霜手中秉着的火烛火苗一阵乱跳。借着烛光,青筝目光从面前陈列的尸首巡过,没有停顿又推开了侧边的门。
前两起挖心案尸首已经入土,屋内只剩下第三起尸首。还未入夏,这个薄情郎死了刚两天,尸首保存尚可。青筝俯身细看尸首胸前的大窟窿,阮霜秉烛上前。
烛光昏黄,倒也能把血窟窿照个清楚。胸膛上破碎的皮肉,薄薄的油脂,破破烂烂杂陈在一起,覆盖在被折断的胸骨上,中间是个黑漆漆的大窟窿。
青筝右手掌心向上,阮霜立刻递上一把匕首。
慢条斯理地用匕首翻开碎肉,青筝拉近烛光,照在胸骨截面上。匕首轻轻刮了刮,才看清森森白骨。青筝细看了半天,比对左右的断骨。截面先是齐整断裂开个缝后,才是被硬生生掰断的模样。
“我们先见着鬼新娘再见着尸首,倒是捡了个大便宜。”青筝示意阮霜上前看断骨,“猜测她有没作案的可能,我们再反推回去,线索指向就很明显了。鬼新娘那双手还真不是随随便便谁都能有的。”
人的心脏在胸腔内受皮肉,胸骨层层保护,哪里如同话本里随手取心那样简单。就连鬼新娘都是双手构造天生异于常人,从小药理练功才能达成的。
“先用利刃刺入,再用手挖,逼得鬼新娘现身。小姐,来者不善。”
青筝像似处在迷雾里,一股她没掌握到的暗流在隐隐涌动,谁知道什么时候会被狠狠咬上一口。
青筝用匕首盛起一点碎肉和半截断骨,放进带来的玄冰盒里:“明日启程去幽篁谷。”
“是。”
青筝同阮霜离开,她们都未曾觉察到院内大槐树上暗藏的人影。
人影轻盈跃下,闪进了他刚才看见烛光的屋子。待看清了所陈列的尸首,兴趣盎然地抬起食指摩挲着自恋天下第一俊逸的下颚线:“红烧姑娘,有秘密呀~”
第13章
清晨第一缕阳光洒在扬州城上时,一辆简朴又精巧的马车驶出了城门。
杨叔原本好说歹说非要跟来当车夫,让青筝使了点法子留下了。
“但愿我们回来时杨叔气消了。”
“小姐,你也是担心杨叔的腿疾而已。”
青筝想起珵儿为拖住杨叔,故意弄乱了杨叔屋里,库房里成双成对的摆件,杨叔不自在地跳脚的模样,不禁笑出声来:“只能对不住杨叔了。”
马车紧赶慢赶赶了好几日,到了下几城里的客栈。
用过饭,青筝戴着帷帽,同换回女装的阮霜一起,在热闹的商肆闲逛。青筝似乎对小摊小贩的东西都很感兴趣,这一摊的绢花瞧瞧,那一摊的豆花尝尝,倒像个许久未出门游玩的闺秀,乐在其中。
“手工雕花发簪,走过路过看看嘞~”
青筝被一声吆喝给吸引过去。不大的木头麻布支起的摊子,摆放了二十余种不同的木制簪子,雕着各式各样的花样。
梨花含苞待放,杏花娇俏盛开。手工虽然不如铺子里的精致,但胜在样式讨巧。
青筝挑了一支芍药木簪,掀开帏帽插在发间。阮霜端起摊上的铜镜,好让青筝左右看看。
青筝嘴角微钩,看似满意:“大娘,这簪子所用何木?”
大娘见有生意了,笑颜更深:“姑娘好眼光,这簪子是用梨木雕的。”
“雕者何人?”
“我家老头子。”
“可是城西门前有棵柳树的郑姓人家?”
大娘眼波微动,脸上笑意未减:“姑娘怕是记错了,我家老头子姓陈。”
“许久未来,约莫是搬走了。阮霜,可到戌时了?我们再逛逛。”
阮霜递给大娘一块碎银后,转身追上又被前面小馄饨香气吸引过去的小姐。
卖簪子的大娘接过碎银十分高兴,接下里吆喝也更卖力了:“哎,公子,来来来,看看大娘的簪子,买回去赠予佳人是极好的。”
南既明扫了眼摊子上的簪子,冲大娘fēng_liú倜傥一笑,踏步而过。
大娘又吆喝了一阵,见没有顾客上前,只得收摊归家去。
青筝吃完一碗骨汤小馄饨,手上拎着盒银丝桂花糕,听着周身的喧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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