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充斥着阴谋诡计的高墙内,伸手扶起自己的双手,救了自己本该横死的贱命一条。原本以为,只要远离那堵高墙,可爱的女婴一生便能平安喜乐。而今,昔日娇小的女婴长大了,培植了自己的势力,一步一步走向她不知道的危险。
这是命运的阴差阳错么?
还是上天的命中注定?
这双牵着女婴蹒跚学步,教她琴棋书画的手,布满了皱纹,已经护不住她了。
柳姨转头埋入被中,久久不动。
第34章
“小姐,准备妥当,可以出发了。”
“走。”
青筝修养了好几日,伤口开始愈合,步履平稳地迈出房门。
“杨叔柳姨他们呢?”
“在前院。”
柳姨见青筝出来,急步走上去,伸手就要去扶。青筝盈盈一笑,原地轻跳了几下,道:“柳姨,你看我好着呢。没事。”
南既明被青筝轻跳差点惊飞的心,轻轻落下。这小狐狸,能不能让人省省心?
杨叔仔细检查了车驾,拉平了马车左右两边的帘子,才挥手示意启程。
钻进后一辆马车,见明一水已经自得其乐地摸出茶盘泡茶了。上好的信阳毛尖冲泡在茶壶里,一芽一叶,嫩绿翠亮。袅袅的热气腾起,带着炒熟栗子清香的茶香溢出,悠远绵长。
杨叔顺手把一只只茶杯摆整齐,在小几中央排成一条直线。
明一水呵笑一声:“杨老弟可真多讲究。”
“不敢不敢,只求心中舒坦罢了。明前辈,请!”杨叔双手奉上一只茶盏,对这位给小姐疗伤的老头,表示谢意。
而马车里的另一个人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南既明自杨叔进马车就没分到一个好眼色,现在连一杯茶水都没分着。
他毫不在意,自个斟茶,赞了个好,倒是在放下茶盏时,对着排成一条直线的茶盏,放在自己面前。看似随意,结果却让杨叔顺眼多了。
明一水在心中哼唧,臭小子,好有心机。
“杨老弟,女娃娃她身子骨不太好,是不是母胎里带出来的毛病?”明一水端起茶盏,低头小啜了口茶水。
杨叔一听到关于小姐的身体问题,立马就把给南既明来个下马威的念头抛到九霄云外,端坐好身子,踟蹰了一下,认真回答:“小姐当时确实是难产。夫人身子本来就不大好,生小姐时遭了不少罪,落下病根,没两年就去了。”
说到这里,语气变得急切起来:“明前辈,小姐的身子可有办法调理?我们天音阁银两、草药都不是问题。”
“其实并无大碍,只是女娃娃忧思过重,难免有事郁结于心,不利于身子修养。倘若能了解忧思缘故,从根源解开,辅助汤药,长命百岁不是问题。”
“小姐心思重,只因老是惦记着……”杨叔话说到这,忽然停了下来,转了话头,“多谢明前辈指点。我等会注意替小姐排解。”
明一水借饮茶用茶盏掩面,唯恐自己泄露了真实的心思。幽篁谷时,女娃娃就令明一水感到有些熟悉,却一直想不明白。正巧利用老管家关心则乱的心理,想探听一二。不料这老管家警惕性真高,才刚有迹象,就被察觉。
轻摇了下手中的折扇,驱散颈间热气,明一水愈发觉得女娃娃不简单。身边的人深藏不露不说,单单警觉性就已经不是一般大户人家可以比的。瞄了眼旁边怡然自得,好似无关的臭小子。
有得磨咯~
南既明正要续茶,突然听见马车外传来一阵林鸟扑腾翅膀的声音。手顿了顿,转而掀开车帘。
马车已经行至城郊树林。
见一片林鸟飞向天际,南既明只觉眼皮一跳,不是什么好兆头。
一个白影飞出,撞向前一辆马车。
南既明身形快如闪电,猛拉紧缰绳,制住惊马,顺手拉了颇为圆润的白影一把。
阮霜掀开马车帘,寒霜剑立马架在白影颈部。不待喝问什么人时,白影身子蓦地前倾,喷出一大口鲜血。
阮霜定睛一看,居然识得,是之前在客栈里救下威凌云的弥勒佛掌柜。
马车后边追上十几个人。清一色披麻戴孝,有的手中握幡,有的手拄柳木,还有两个押尾撒着漫天纸钱,唯独没有鸣锣的。整个丧葬队伍静悄悄的,除了微乎可微的行走穿过草叶的声音。行进方式也让人摸不着头脑,好像未见着双脚行动,只有长及地的麻布下摆,在草丛间飘,由远及近。
晴天白日里,竟也显得诡异。
猝不及防,两个手提铜锣的人从天而降,落在马车前,截下去路。脸上不知抹了多少斤白/粉,煞白煞白的。铜锣静止不动,同样安静蛰伏。
“啧,碰上白喜事,晦气!”南既明嘀咕一句,用胳膊肘捅了捅弥勒佛掌柜,“掌柜的,这样撞上来,可是要给去晦钱的。”
弥勒佛掌柜虽然鲜血满襟,可还是乐呵呵的模样,朝南既明拱拱手,谦和道:“小兄弟,对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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