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着的珵儿,往日的温柔平和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肃然和冷淡:“珵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知道你要走的,是什么样的路吗?”
珵儿望了眼傅先生,认真地说:“我知道。傅先生已经跟我说过了。我要参加科举,考状元,入朝堂!我要成为筝姐姐在朝堂的助力!”
青筝心下涩然,鼻尖酸楚,好半响才说:“珵儿,一旦选择了,就没有回头路了。我不一定能时时刻刻保住你。”
珵儿没有吭声,只是用不容拒绝的眼神,回望青筝。
傅先生笑出了声,扶起珵儿,笑道:“好啦好啦,你们俩怎么回事?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朝堂也没那么可怕,谨慎些,也能安然无恙。说不定,这就是珵儿的大造化。”
青筝看得出傅先生对珵儿的满意,只是心中还是有些踌躇。珵儿本可以选择在天音阁无忧无虑地长大,过着平凡安稳的一生。
珵儿走近青筝身边,牵住青筝的手指,微仰着头,再一次重申:“筝姐姐,我愿意的。”
青筝看着这个杨叔从街边捡回来的孤儿,一转眼,就已经长到自己胸口以上了。好半天才出声:“傅先生,劳烦您再选几个孩子教授。”
停了停,又补充了句:“记得条件要够。”
傅先生微微一笑,应声好。
天音阁并不是白发善心的地方。每一个入天音阁的人都经过层层筛选。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无父无母,无亲人牵挂。走投无路的苦命人为上佳之选。
父母双亡的赤笛,被狠心的叔叔婶婶卖入风尘,是青筝替她赎的身。
冬夜里差点被冻死,被青筝领回来的是碧箫,在傅先生的教导下,发现她的经商天赋。
武艺高超的阮霜则是青筝从山匪手里救下来的,由杨叔亲自教导,作为青筝的贴身护卫。
还有一干暗卫,基本上都是被至亲之人出卖,背叛的可怜伶仃之人。血缘牵绊早已了断,只天音阁为家。
这或许就是小姐的高明之处。伊始,培养的就是绝顶忠心护主的手下。这也是这十年来,天音阁迅猛发展的原因。
傅先生望着眼前的青筝,纤弱的姑娘家,却成为了天音阁诸多人的信仰。
成大事者,应是如此。
珵儿见青筝松口答应,士气高昂,立马回自己院里温书,一副不拿状元誓不为人的架势。青筝也由他去了。这时多吃苦,是为了让他以后少吃苦。
“傅先生,酒楼、茶楼里的说书,最近如何?”青筝坐回书桌后,转问起其他的事情。
“已经将武林大会的故事,说了几日了。老百姓们听得津津有味,口口相传。想必过不了多久,江湖上都会知道,沁雪莲落入朝廷手中。”
青筝满意地点了点头,这算是个好消息。傅先生手下还带了几个说书的徒弟,口若悬河,舌灿莲花。个个看似貌不起眼,嘴皮子均溜得很,死的都能给他们说成活的。
当初沁雪莲重现江湖的消息,席卷整个武林,就是这么几个说书人的手笔。
“接下来,武林中应会平静一段时间。辛苦傅先生了。待进都城的日子定下来,傅先生随我们一道启程吧。”
“应当的。我还等着珵儿高头大马游街回来,敬我一杯谢师酒呢。”
青筝见傅先生开怀大笑,不禁“扑哧——”也笑出声来。
倏忽之间,美好的愿景铺展在两人眼前。为了天音阁里众多只剩彼此的兄弟姐妹,这条路,再坎坷,青筝也要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月色溶溶,闺阁。
“哎呦,小姐,你回来了呀?今天都要累死奴家了呢。”
青筝懒洋洋地斜靠在软枕上,慢悠悠地在棋盘上下子。赤笛柔若无骨地飘进来,瘫在对面的贵妃榻上,一边叫苦一边捏着茶盏往樱桃小嘴里灌。
青筝眼皮都不抬一下,冷声道:“别浪费了我的好茶!”
“小姐!”赤笛爬起来,莲步换到棋盘的对面坐下,伸出自己的三寸金莲,可怜兮兮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奴家今日东奔西走,腿都要跑断了呢。回家来,连口茶水都不舍得给我喝。”
“少装可怜!我记得我说过,城东那边,不用你亲自去!你呢!”青筝这才抬眼看赤笛,“祝乡绅本来就对你垂涎三尺,你还自己往虎口里跳,找死!”
“哎呦小姐,这哪门子老黄历你还记得。上次小姐递消息给他家母老虎,他现在是有贼心没狗胆嘛。何况今日,我收到消息,猪乡绅设宴,巡抚大人,纵横镖局的威局主皆在列邀之内啊。简直是光明正大商量什么坏事呢,我怎么能不出凑凑热闹?”
知道赤笛只是去吹笛助兴,并未发生不妥,青筝才安下心。对赤笛给乡绅改姓的行为,置若罔闻。捏起一颗白子,眼睛盯着棋盘,道:“有何发现?”
“巡抚大人貌似收到上头谁的书信,与威局主达成协议。以后每月都要往都城押一趟镖。至于押送什么,不知道。押送给谁,不知道。”
赤笛没打探出来的那些,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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