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锦垂眸,盯着草地,脸上没有表情,心里却无端有些难过,这个温文尔雅、恍若谪仙的男子,终是……不在了。
半晌,贺渊捡起那玉器碎片来,胡乱塞进怀里,抱起南宫御风便走,全程未看阎锦一眼,似忘了她,阎锦亦站起身来,看着他走远。
“阿锦!”
那人刚消失,百里墨便寻迹而来,见着地上倒了一地的尸体时,脸色立马变了,紧张的握住她的手,不停的打量着。
“百里墨,我没事,”阎锦收回手,叹息,“你师父他……去了。”
听她说没事,他刚松了口气,立马又被她的下一句话给怔住,紧跟而来的尚义亦是怔住,不明所以。
“阿锦,你在说什么?”百里墨抿紧嘴唇,忽觉有些口干舌燥。
“你师父不知惹了什么麻烦,方才我们赶过来时,他已经不行了,贺渊已带他离开。”阎锦道。
男子的脸色立马变了,似有些不愿相信,南宫御风对贺渊来讲极其重要,对他亦然,恍然听到这事,如何能接受?
“主子!我立刻去追!”尚义道,见他点头,立刻便往二人离去那方追去,一瞬便没了影。
“百里墨。”阎锦抬手,摸摸他的头,似安慰。
他拉下她的手,紧紧握在手心里,声音带了颤,“阿锦!”
那些年,在他知晓所有,最痛苦的时候,陪在他身边安慰他,保护他的人,只有南宫御风,在他最艰难的时期,他是他的支柱,师徒情分,患难之谊,他无法割舍,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百里墨,我知道,都知道。”
“不!你不知。”百里墨打断她,有些急切,“阿锦!他真会骗人,他就是个骗子!骗了我!亦骗了所有人!”
他?
“阿锦!没有人可以相信!没有!他是骗子!阿锦!我只有你了!”他的情绪有些失控,状若癫狂,不停的说着‘他’,不停的说着‘骗子’,这模样,让阎锦不安。
“百里墨,没事的,你冷静下来,听我说!”阎锦企图安抚他,却是枉然,他似听不见了一般,只陷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愿出来。
阎锦皱眉,不知如何是好。
“青玉!青玉!”他的神色忽变,直直盯着她身后,一脸痛苦,似见到了什么他不愿见到的事,想逃避,又不能逃避,握着阎锦的手无意识的收紧,力道极大,似要握断她的手,阎锦来不及多想,倾身过去,靠在他胸前,不住道:“百里墨,青玉在,我在!”
陌生的味道,却带给他熟悉的感觉,百里墨一怔,渐渐平静下来。
“好点了么?”阎锦叹息。
百里墨身体一僵,猛地推开她,神情惊慌,转身之间便已奔出几米开外,背着身子不看她。
“还不快走?”百里墨扬声道,声音已恢复如常,至少听起来如此。
阎锦再叹,神色复杂,百里墨显然是有病的,且病的不轻,若不是经受过极大的打击,怕也不会如此,究竟是什么样的打击改变了他呢?
两人一前一后往京城走,却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一旦她加快脚步,他立马如惊弓之鸟般奔出老远,而一旦她慢下步子,他定停下来等她,不论是跑是走,他一直不与她目光接触,似乎有些不敢靠近她,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走回二皇子府。
*
高高的城墙上,华服男子扶墙而立,眺望着远方,男子身后则站着一个黑衣人,低声禀报着。
“主子!前些日子诚王殿下送去的女子被贺家庄二公子渊劫走,二皇子已追过去。”
“墨儿,在意那女子?”男子缓缓道,低沉的嗓音飘散在风里,无人听见那嗓音里带着的复杂。
“回主子,奴才不知。”黑衣人低下头。
“不知?”男子轻哼,“你想告诉我,我养的是一群废物?”
黑衣人身体一矮,双膝跪地,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不带一丝情绪,“主子!如今的二皇子府,犹如铜墙铁壁,奴才们无法探得一丝一毫,请主子责罚!”
“哼!多余的借口我不想听,自己解决罢。”男子道,冷漠且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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