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渊渟也被惊了一跳,手掌第一瞬间下意识地捂上宁霏脑袋撞在床柱上的地方,似乎是要看她有没有受伤。
但紧接着听到外间传来的动静,他猛然一回头,没有再在原地停留,而是一个纵身,飞快而悄无声息地从敞开着的窗口中掠了出去。
就在他的身影消失在房间里的同时,连翘也已经从外间走了进来。
“小姐?怎么了?”
宁霏坐在床上捂着后脑勺:“做噩梦了,脑袋不小心在床头上碰了一下。”
连翘点上灯,给宁霏看了看被撞到的地方。刚才那一下也就是声音响,其实撞得并不严重,连红都没红起来。
“没事,继续睡吧。”
等连翘出去之后,宁霏走到窗前,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谢渊渟应该是已经离开了。
能有这种反应,他的神经病看来也没那么厉害,至少知道这种时候要躲出去,不能被人发现。
她刚才还在担心连翘一进来看到了谢渊渟怎么办。连翘只是不久前安国公府里给她派来的二等丫鬟,不像紫菀豆蔻,不算是她的心腹。而且要是乍然看到一个男子在她房间里,吓得大叫起来,惊动了安国公府里的其他人,那也麻烦大了。
宁霏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谢渊渟手掌刚刚捂着她脑袋时传来的温度,还清晰地停留在那里。
刚才那一瞬间,她清楚地看到了他眼中闪过的惊慌和……似乎是心疼?
这么个恣意妄为,无法无天的人,怎么会有这种情绪?
宁霏虽然精于医术,但对于这种脑子有问题的病人还真是半点经验都没有。前世里她的穿越者师父虽然有跟她说过精神疾病这个范畴,但他学医不包括这个,也没教过她相关的知识。
宁霏想也想不出什么来,为避免谢渊渟还留在安国公府中,万一等会儿又回来,赶紧先大喊大叫着在老夫人穆氏的汉广堂屋顶上看到了盗匪,把府里的人全都闹起来,明火执仗地把整个安国公府搜查了一遍。
这一搜就是大半个时辰,尽管最终什么都没搜出来,但穆氏一向是个最关心自己安危的,听说盗匪是出现在汉广堂屋顶上,紧张得不行,还是让安国公府加强了守卫和巡查。
宁霏估计着这种程度,谢渊渟想偷闯应该已经闯不进来了,这才满意地去睡回笼觉。
……
第二天是应天书院的休沐日,安国公府的小姐们都在府上。
再过十来天就是珠玑会。宁霜宁露宁雯几个虽然往常表现平平,在珠玑会上拿不到什么好名次,但也不能成绩太差给安国公府丢脸,所以都在练习。
宁雪更是一门心思都在这上面。一大清早便在花园里找了个清静开阔的地方练琴。
然而坐下来还没多久,对面不远处就有一行人走了过来,正是苏姨娘带着丫鬟水仙,还有一个布衣银钗,做普通百姓打扮的中年妇人。
这一行人说说笑笑地往这边过来,说话声音扰乱了宁雪的琴声,宁雪不悦地停下来,对白梅道:“让苏姨娘她们去别的地方散步闲谈,没看见我正在这儿练琴么?”
白梅还没走过去,苏姨娘三人倒是往这边走了过来,宁雪脸色一沉,正要说话,苏姨娘带着一种意味深长的笑意先开了口。
“雪姐儿,这位是周妈妈,是做产婆的。当年我难产的时候拖了一天一夜,还是多亏了周妈妈,最终才生下我的女儿。说起来周妈妈对我们母女俩可是有恩情呢,所以我今天请她进安国公府做个客,应该没有什么不妥吧?”
她说到“我的女儿”这几个字的时候,刻意加重了语气,目光紧紧盯着宁雪的眼睛,就算是个瞎子也能看得出来那里面的意思。
宁雪的脸色一下子唰地白了,血色褪得一干二净,整个人朝后倒退了一步。
苏姨娘望着她的样子,眼里带着隐约的得意,仿佛宁雪有这种反应,早就在她的预料之中。
“好了,我也就是过来给雪姐儿打个招呼而已,这就不打扰雪姐儿练琴了。”
苏姨娘一边带着那周氏往老夫人穆氏的汉广堂那边走,一边装模作样地对周氏说话。
“周妈妈,现在我们安国公府里我和邱姨娘都怀了身子,老夫人知道你接生的经验丰富,上次还说想再请你来,要不你今天就去见见老夫人吧……”
“等等!”
宁雪在后面近乎歇斯底里地一声尖叫,死死攥紧了拳头,精心修剪的指甲深深地掐进手心里面。
苏姨娘带着周氏停下来,似笑非笑地转过身:“雪姐儿还有什么事情?”
宁雪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就已经费了最大的力气,根本没有心情跟苏姨娘去装,双眼通红充满怒恨地盯着苏姨娘,一个字一个字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来。
“白梅,回头就去取五百两银子给苏姨娘。”
苏姨娘就等着她这句话,终于听到了,这才满意地转为眉开眼笑。
“多谢雪姐儿了。说起来,这个时辰去打扰老夫人似乎不太合适,见老夫人的事情还是下次再说吧。周妈妈,去我的采薇斋先坐坐,等会儿我再让人送你出府。”
苏姨娘带着周氏,有说有笑地离开了,走之前还再次饱含告诫意味地望了宁雪一眼。
宁雪在后面气得双眼通红,疯狂地一挥手把桌上的七弦琴和茶壶茶杯统统推落在地,看见什么都拿起来狠狠地往地上摔。
白梅吓得连忙上来拦住她:“小姐!”
宁雪喘着粗气,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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