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悦楼,是皇城最大也是最负盛名的酒楼,那里汇聚了整个大盛朝的美味,连番邦异族的食物都有。
与它的高端大气上档次相匹配的,自然是昂贵的价格了。
说起价格,便免不了要提起几年前的一件事了。
说是西北有一位商人来皇城攀关系,请了几位大人去君悦楼吃了顿饭,商人不知道菜单上的价格是以金子为计算单位的,便豪气干云地将最贵的菜全部都点了一遍,最后结账的时候,差点扒光了身上所有的行头。
关系没有攀成,倒成了满皇城人尽皆知的一个笑话,也是惨兮兮。
所以,有胆子踏进君悦楼的不是达官贵人就是巨富豪绅,总之都是跺跺脚都能震动皇城地头的人物。
小花对传闻中的极品美味很是心动,但更多的却是惶恐,“啊?这君悦楼也是我们进得去的?”
她想得比较多。
虽然大盛朝民风开放,对贵族小姐的拘束没有前朝那么多,但像君悦楼这种地方,除了性情特别豪放的福林公主和她的几个拥趸者外,也没有什么良家女子敢踏足。
而福林公主的名声……唉,不提也罢。
小花觉得,自家小姐和永安伯世子的这桩婚事是铁板钉钉地黄了,所以,势必是要另择良婿的。
靖宁侯府虽然穷,但毕竟是勋贵,何况小姐还是国子监祭酒的女儿,不愁嫁的。
但若是被人将她和福林公主的名号排在了一块儿,那可就难说了……
小花透过车帘的缝隙看了一眼正在赶车的这个男人,心里苦涩涩地想,“唉,这个苏十一长得实在是太俊俏了,不知根底的人见了,一定会误会小姐和福林公主一样偷养了个男宠。”
薛琬笑眯眯地望着小花,半晌叹了口气,“我觉得,你得改掉这个坏毛病。”
“嘎?”
薛琬指了指小花的脑袋,“就是胡思乱想的坏毛病啊!”
她摇摇头,“我们从小一块儿长大,你心里想什么,我最清楚了。所以,赶紧收起你那乱七八糟的想法,明天安安心心地跟我去一趟君悦楼。记住,我们是去做正事的,顺便吃香的喝辣的而已。”
小花愣了愣,“嘎?”
薛琬凑到小花耳边,“这批金子上都有记号,我们拿在手里太膈手了,不是得想办法换成钱吗?”
她顿了顿,“你放心,不会有人认出我们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徐徐停在了北街一所低调古朴的宅院中。
薛琬从马车上下来,笑着对苏十一说,“今日又麻烦你啦。”
苏十一的表情还是淡淡的,但语气却和着春风的味道,“举手之劳。”
他转过身,“你们先进房间换衣裳,我去烧热水。”
这不是薛琬第一次拉上苏十一做这种事,所以,他都有些熟门熟路了。
薛琬也不和他客气,便拉着小花进了西厢。
须臾,苏十一将热水送到了门口,然后便自觉地离开了。
屋子里,薛琬对着铜镜,从怀中掏出一个羊脂美玉做的瓶子,取出一颗朱红色的药丸扔进了热水中。药丸遇水而化,不一会儿,整个面盆里的水都成了红色。
她拿着毛巾在水中浸润,然后细心地替小花将脸上的油彩一一抹去,不一会儿,小花就恢复了清秀佳人的面庞。
小花跟着小姐连坟都挖过了,早就不再是从前那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了,所以特别淡定地照着样子在小姐脸上也来了一遍。
她惊叹地看到那些浓墨重彩一瞬间就化为无形,心中有一万个疑惑要问,但想到小姐刚才的耳提面命,她也只能强力忍住,假装毫不在乎地赞了一句,“不错,卸得还挺干净。”
对,要忍住,要学会云淡风清!
薛琬觉得好笑,“我知道你有话想问,我给你三个问题的时间,问完咱们得赶紧回家,照你说的,还来得及睡两个时辰。”
她顿了顿,“若是你无话可问,那更好,又多出一炷香用来睡觉。”
小花连忙喊停,“别别别!我问,我问还不行吗?”
她弱弱地凑了过去,“小姐,您是怎么知道那给刘生墓是假的,里面装的是金子?”
薛琬面色平静,语带笑容,“我四叔喜欢占卜之术,他从小就喜欢带着我玩,耳濡目染,我自然也就学会了一些。他云游四海之前,将他的兽牌交给了我。”
她接着说,“我们最近花钱的地方多,手头太紧了,我这不也是没办法才想出来再捞一票吗?没有想到那么巧,居然卜到了这里有个金矿。”
咳咳,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啦。
小花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哦,原来是四老爷教的,这倒是有可能的,毕竟四老爷可是本朝最年轻的探花郎……”
第二个问题紧接着就抛了出来,“那小姐您是怎么会画这个脸谱的?我记得你可是连戏都不爱看的人啊!”
薛琬冲她微微一笑,“我是不爱看戏,但我四叔可是给戏迷。我从小跟着他学画,耳濡目染,自然也就学会了用那些油彩。”
嗯,她也没有撒谎,她的绘画功底确实来源于四叔的谆谆教诲啊!
小花想了想总觉得不对劲,可是又说不出来哪里有毛病,只能继续问下去,“那您最后给他闻的是什么东西?效果真的有那么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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