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得五六岁,但见我摔了个四仰八叉,都顾不得捡满地的核桃,稚声稚气地叫着跑过来要扶我。
但第一个喊着我大名冲到身边的,却是李秃子。
李秃子听到动静火急火燎地赶上坡,抡起烧火棒就往我腿上招呼。我摔得个晕头转向半天没站起来,左腿根儿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
不过!老子也不是吃素的!
我抓起手边一把土就往李秃子脸上扔,沙土受力直冲面门,李秃子一时不敌,被逼得往后连退三步。我抓紧时机,钻进山后的林子,溜了。
林子密,不好走,费了我好长时间才钻出来,刚从小路转到村道上,抬眼就看见前面大晒坪上围了一圈人。
大晒坪是镇水村里专门辟出来的一块平整空地,正经作用是晒粮食,但婆子们认为聚在这里说人长短才最带感。
一圈人围在外面嗡嗡议论,三五个人站在里面拌嘴,期间不时掺杂些肢体碰撞。我伸长了脖子,哎呀,这不是黑娃他娘和黄毛他娘嘛!欸?她们怎么跟李秃子杠上了?
黑娃他娘一手叉着腰,一手扯着黑娃的领子,卯着劲冲李秃子喊:“你凭啥打我家的娃!我家男人前脚刚走,你后脚就要骑在我们娘俩头上欺负人!镇水村还是人待的地方吗!有没有王法!”
黑娃站在他娘身边,正仰起脖子张着嘴哭,估计时间有些久了,现在上气不接下气闭着眼睛干抽。
李秃子一张脸涨得通红:“他们……他们弄断我的树……我……”
话还没说完,又被黄毛他娘扯住了前襟。
“不就是揣了你家几个核桃嘛?老娘有的是钱赔!你凭啥拿棍子打人!要不是我跑得快,你是不是要打死我儿子!你说!老娘跟你没完!老娘这就拉你去见官!”
黄毛小弟同样战力不俗,正抱着亲娘的大腿死命扑腾,用行动为他娘助威。
两个孩儿他娘左右夹击,李秃子嘴笨,不无招架,几个回合下来始终在挨骂。
围观的大爷大娘们也不时加入评论,说什么的都有,但大意基本一致——李秃子不是人!
嘿,你个掉毛的铁鸡公,刚刚那一棍子打得老子走路都一颤一颤的,现在瘟了吧?“活该!”我跟着群情激愤了一小下。
估计是没有头发挡耳朵,李秃子的听觉贼他娘灵!我一嗓子过去,李秃子直勾勾盯过来,一双眼睛红得喷血。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拔腿就溜,直奔家门。李秃子跟在后面死活追不上,气得一路都在问候我娘。切,亲娘十九年前就把老子用盆装了扔江里,老子巴不得她天天走霉运,这招对我没用。
冲进自家院墙时,杨老头正蹲在檐廊下摊药草,我舒了半口气,进灶屋穿后门经菜园子直接溜上了坡。
兜兜转转一大圈,估计时间差不多,我摸了几个山梨揣着,一路啃回家。还没到菜园子,就听见杨老头的哭腔。
老家伙也不知怎的,最近个把月没事就往他老婆坟上来,一来就哭,一哭就半个时辰。
“珍珍啊,你怎么走得那么急,连一儿半女都没留下,要我怎么办呐!我知道你想我了,我也想你啊!但我现在还不能随你去啊,杨佑一个人在世上,没个正形,又不长进,我放心不下!要不然,你把我们一起带走吧!”
缓了一口气,杨老头继续念叨上了:“就说今天吧,杨佑不听话,踢垮了李秃子的核桃树,我赔了人家足足二钱银子啊!那该死的临走还要去了半筐鸡蛋,我的鸡得生多少天才攒到半筐啊!这些钱和蛋都不容易呀,杨佑一脚就踹没啦!”
杨槐这老头哭得带劲,三行鼻涕两行泪,用手抹了一把一把往裤管上擦。
我的心生生揪了两下,嘴里的山梨咽不下,背上的汗毛根根倒插。
被什么东西迷了心窍吧?杨老头神神叨叨,害得我一连三个晚上没睡好。梦里有人追杀我,说不能留我在世上独活。
不过这种情况,从第四天起就没有了。
第四天下午,杨老头带回来个女娃,他说那是我媳妇,来管教我的。
第2章
这事来得忒陡了,提前都没跟我商量一下。
杨老头说,这女娃可怜着呢,在镇上卖身葬父,半天都没个买主,他最后出马,本想给点碎银子权当施舍,没想到人也跟着回来了,家里左右缺个媳妇,索性就收了吧。
哟哟哟,杨老头不得了啊,平时吃饭都要从牙缝里抠出半两油的人,今天还扮起大善人啦?
我上上下下打量这女娃,头发蓬草脸蛋黢黑衣服破烂,左看右看也没个人样啊!
“我说,你,叫什么?哪来的?”
那黑东西抖了抖:“相公,我叫林青青。”
相公!这家伙叫我相公!要了命啦!
我头皮发麻血液倒流,不由分说拔腿就走。但刚冲出院门,就被杨老头从后面拦腰抱住。
他把我拽到院墙根下,神情恳切:“那真是个可怜的女娃,说是家里遭了蝗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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