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深在上海出差的这一个星期里,楚千淼的财务技能突飞猛进。她没想到变来变去变变变的谭深化身阿深老师的时候,居然是很有耐心也蛮有水平的。
只是有时阿深老师也会让楚千淼有那么一丢丢哭笑不得----他太要强也太执着,她问他一道题,假如他解不出,他就会头不抬饭不吃话也不说地去研究那道题,他不去问别人,当然也不许她问别人。他一定要靠自己解出正确答案,再讲给她听。搞得到了后面她有时看着一道题,觉得难度比较大时,都不敢轻易把那题目摊到谭深面前去。她怕他一整宿都修仙不睡,瞪眼耗在那道题上,到最后也说不清他到底是在和题目较劲还是和他自己较劲。楚千淼有时候也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故意解不出题目,故意拉着她陪他一直解啊解。
但或许正是因为他身上这种不达目标不罢休的劲头,如栗棠所说,她和谭深都在竞争的那个项目,最终是被谭深成功拿下的。
签下项目的当天晚上谭深就得回北京,因为第二天他就要向公司领导汇报这件事情。
他坐最晚一班动车回京。临行前他请求楚千淼陪他吃顿晚饭。
他的请求理由说得跟生离死别似的:“明天我就要走了,但你还得在这边继续待下去,再见你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所以你今晚陪我吃完最后一顿饭吧,好吗?”
楚千淼听他哀绝的语气差点以为自己这辈子要回不去北京了。
她虚踢谭深一脚:“你好好说话!我又不会不陪你吃,我又不是长在这个项目上不回北京了!”
楚千淼问谭深想吃什么。谭深说你想吃什么我就想吃什么。
楚千淼抬杠,说:“我想吃土。”
谭深就接了杠说:“那我想吃砖。”
楚千淼笑着踢谭深:“我想吃网红火锅!”
谭深二话不说,就一个字:“走!”
他拉着楚千淼站到路边拦出租。
他们右手边不远处三五步距离远的地方,也站着一对年轻男女。
等了一会儿,他们左手边不远处终于来了一辆空车,谭深伸出胳膊上下一抖,那辆出租接受到了他发出的抖动信号,立刻向路边停靠过来。
但司机好像舍不得踩刹车似的,车子在楚千淼和谭深面前没有停住,还向前滑行了一点距离,等终于停稳时,正好停在另外那一对年轻男女的面前。
那对男女也真是不客气,直接拉开车门就上了车。
谭深立刻拉着楚千淼快步走过去,对坐进车里的两个人说:“这辆车是我们先拦的,麻烦二位下来。”
那对年轻男女冲他翻白眼:“哎你讲讲道理好不好?车子是直接停在我们面前的吧。那照你这样说,眼睛看到辆车你就说是你的,那这条街是不是你的呀?这座城市是不是你的呀?这么牛气别打车了,自己开车好不好喂!”
谭深冷冷瞪视他们,挡在车前,对司机说:“是我们先拦的车,你应该先拉我们。”
司机把上半身探出车窗外,打哈哈:“可是先生您看,他们都已经上来了!您行个方便,就不要拦着我的路了吧。”他转头向后看了看,再转回头朝车后面倒甩大拇指一指,对谭深说,“再说先生你看,后面又来了两辆空车,您坐后面的随便哪辆都是一样的,何必这么较真嘛!这里不能停车的,交警看到要罚款的,先生您就让一让嘛,谢谢了!”
楚千淼也觉得无论司机亦或这两位捷足先登的年轻男女,都多少有点不太地道。可是晚一点谭深还要赶火车,从轻重缓急的角度考虑,她觉得还是拉着谭深去坐后面的空车比较好一点。
但谭深比她还倔 ,非要讲这个理,他拦在车子前面,坚持要那对年轻男女下车。后面车子已经堵了一串。
司机没法子,转身向后请求车上那对年轻男女:“二位,要不然你们就下去吧!”
那对男女不干,嚷嚷凭什么,要堵就大家一起堵好了。
楚千淼真的觉得这样僵持下去,谭深会来不及赶火车。
她想劝谭深消消气,先去吃饭。谭深拍拍她拉住他胳膊的手,对她一笑说:“我自己就算了,但我不能让你跟着我一起受这份委屈。”
楚千淼听出他这是要刚到底。她更着急了。
一整条街都在响喇叭声。
后面有人已经开始骂骂咧咧。
出租司机被催得发慌,求爷爷告奶奶,请后车座的两位下车。
“你们几个我谁也不拉好了吧?求求你们快下去吧!交警来了我要吃违章停车的罚单的!”
后座那对男女就是不下车。
楚千淼看到谭深忽然一笑,那笑容有点狡黠小坏。她想他一定是趁着他们都不注意的时候盘算了什么。
果然几秒种后一名交警走过来开罚单。
那名出租车司机在整条街的喇叭轰鸣里企图跟交警解释,但交警没丝毫没停下写罚单的动作。
谭深拉着楚千淼扭头就走,走到路口重新打车。
很快他们就打到了车。
在车上,楚千淼问谭深:“交警是你叫来的?”
谭深笑:“我哪有那么大本事。”顿了顿他说,“我是昨天回酒店的时候发现每晚下班时间离酒店这条路不远的路口地方都会有交警指挥交通。那么刚刚那条路一堵,交警肯定是要过去看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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