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淼放出耳朵去听了一下, 三观简直一再被刷新。
秦谦宇正在讲的一个案例,比钱四季的虚情假意还要精彩、还要夸张。
“之前我有个其他券商投行部的同学做过一个项目, 那个项目也是, 公司的真老板把股份交给他哥哥代持, 因为他开公司的钱来路有点说不清,他哥做买卖,就找他哥代持了一下,觉得对外能说得通。因为是亲哥俩, 也没写什么书面字据。后来真老板打算让公司上市, 就和他哥商量着把股权转回到自己名下来。他哥说没问题本来就是你的。但是还没等转呢, 祸不单行,真老板突发心梗, 人没了。
“他没的太突然,也没来得及立遗嘱,结果家里就乱了套了。真老板的妻子跟真老板的哥哥往回要股份,理由是, 他哥哥只是代持, 股份其实还是她们家的。但他哥哥的老婆,他嫂子就死活不让,还劝得他哥也翻了口径,一口咬定股份在谁名下就是谁的, 所以弟弟没了,公司就是他们两口子的。”
刘立峰啧啧两声:“呵!真够乱套的,后来呢?”
秦谦宇说:“这才哪到哪,更乱套的在后面呢。后来又跑出个年轻女人来,还带着个孩子,上门找心梗去世真老板的老婆,跟人家表明,她领着的孩子是真老板的,还随手献上一份亲子鉴定,是真老板生前做的。”
楚千淼听到这握紧手里的笔。又是一个老板和小三加私生子的标配。有钱人的世界这是怎么了?不找个三儿不和三儿生个孩子会觉得钱白挣了吗?
她听到秦谦宇继续往下说:“这年轻女人,是真老板的情儿。她带着孩子找到老板妻子,跟人家说,姐姐,我知道你心里恨我,但咱俩现在先别窝里反,咱俩得联合起来跟孩子的大爷大娘斗,咱们得先把咱们男人的股权齐心协力夺回来才行。这股权我可以不争,毕竟我没名分,但我孩子是无辜的,他是有合法继承权的呀!”
楚千淼在一旁一边听一边气得笔都差点掰断。她想如果她是那个妻子,一定二话不说先扇一嘴巴子过去。
谁是你姐姐?谁跟你算一个窝里的?哪个王八犊子是咱们男人?找谁和你齐心协力呢?还要不要脸!
楚千淼手都抖了。气的。
“后来呢后来呢?”刘立峰在追问。
秦谦宇公布大结局:“后来啊,这项目就停了,我同学他们都撤了出来。但听说那正妻也不白给,她先扇了小三儿一嘴巴,然后腹黑地放小三儿出去和大伯哥往死里斗,她在后方看戏。小三儿和大伯哥两口子撕得那叫一个欢,到现在几方人还僵在那,公司都快黄了个屁的,想上市等下辈子吧。”
刘立峰听完摇头唏嘘:“股权代持可真是个坑,多少人栽进去。”
楚千淼愤慨的重点却和他不太一样。女人和男人的关注点可能永远都不太一样。这些事里最让她意难平的地方,是那些男人为什么要背叛婚姻,背叛家庭?有些女人为什么明知道一个男人有家有妻,还要扑上去做三儿做情儿?她们到底爱的是别人的丈夫,还是别人丈夫的钱包?她们可真是没志气。
她愤愤不平地运气。讲完八卦的秦谦宇走到她旁边,拍拍她肩膀,安慰她:“又被刷三观了吧?没事儿,啊!有人的地方就有道德沦丧,再多看看就好了,再多看看你就能像我这样把它当个笑话或者八卦讲了。”
楚千淼笑一下。这个笑是硬挤出来的。
她想投行可真是个见识人情冷暖的名利场,想必是见识多了,人也就会渐渐变得麻木了,再看什么奇葩事都无动于衷不觉稀奇。
像任炎一样。
知道了代持的真正原因,任炎想办法把这个原因帮钱四季美化了一下,上会时如果被问到也会说得过去。
任炎问楚千淼,之前给钱四季做访谈的时候,给钱奋斗也做了吗。楚千淼说:“没做成,钱四季说暂时联系不上钱奋斗。”
任炎告诉她:“他那会儿这么说,可能是怕我们知道他代持的真正原因,所以不想我们联系到他堂叔。但现在我们不再和他纠结代持原因了,想访谈钱奋斗应该会变得容易一点。”
他交代楚千淼,那么接下来她要想办法做成这个访谈。钱奋斗是当初的股权代持人,得通过访谈确定他代持时股东身份的适格性,以及确定代持还原后不存在潜在股权纠纷等。这是为了上市所必须要有的步骤。
楚千淼立刻执行要求。她先联系董助柯明军,再次提出希望访谈钱奋斗的要求。
柯明军皱了皱眉,说:“其实钱奋斗只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除了种地什么也不管,就没这个必要了吧?”
楚千淼耐心地解释,对代持人和被代持人进行访谈这不是她或者她所在的力通证券所制定的规定,这是监管部门制定的上市要求。
柯明军皱着眉去请示了钱四季。钱四季赏脸,亲自接待了楚千淼。
钱四季双目有神,面目堂堂,一身正气的样子。楚千淼想,她要是不知道钱四季到底是个怎样的男人该有多好,那么现在面对他时,她就不用表演着表里不一的戏码。
钱四季先笑着问楚千淼:“楚经理,我堂叔就是一个代持人,你们还有必要非要访谈他吗?”他似乎有那么一点不耐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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