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那句话:“我们可以让它更皱一点。”
窗外的城市渐渐宁寂,窗里的摇椅吱吱呀呀。她指尖脚尖都在发麻,所有的神经末梢都因太过兴奋在麻痹。
她到这时才知道,原来这摇椅,才是这房间里最不可或缺的好风景。
这一觉楚千淼睡得格外黑甜。第二天上午她是被任炎给摇醒的。他叫她起来吃早餐。
楚千淼揉着眼睛质疑任炎:“我昨天怎么睡这么沉?你是不是在晚饭里下了毒?”
任炎拍她的头,神情是被她逗得快要发笑。
和她在一起,他总是快乐多。
坐下吃早饭的时候,任炎踌躇了一下。
楚千淼放下三明治,端起杯子喝口牛奶润润喉,问任炎:“你是不是有事想跟我说?”
任炎一点头:“吃过早饭,你要不要去见下我外婆?”
对于任炎提出的请求,楚千淼想了想,回答:“好啊。”
她看到任炎好像松口气的样子。
“要不,你先给我说说你外婆的基本情况?我先临阵磨枪知己知彼一下。”她对任炎说。
任炎两手交握在桌面上,沉吟一下,从头说起。
“我外婆原来跟舅舅和谭深住在一起,就是谭深现在住的那套房子。后来我工作了,自己买了房子搬了出来,那时不限购,我把对面也一起买下来了。但那时外婆和谭深一起住。再后来,谭深出国,我回国,我就把外婆接到对面由我来照顾。”
“她以前腿脚好,经常到我这边来溜达,帮我收拾收拾东西。所以……”任炎顿了下。
楚千淼自动接下去:“所以你之前不敢把我往这里领,怕被外婆撞见。”顿了顿她大气地宽慰任炎,“这都过去的事了,我翻篇了,别有负担,继续说。”
任炎探手过来,握住她放在桌面上的手,一捏。那力道里有种无言的感激。
“后来谭深也回国了,外婆搬去他那里住了一段时间。”
外婆总希望让他们兄弟俩多联系,总催他去谭深那里吃饭。
他就总是借口工作太忙,不去吃饭,好避开谭深,等谭深不在家的时候他再抽空去看外婆。
“还记得我跟你很凶地要周报那次吗?”任炎问。
楚千淼点点头:“记得。”
那次他给她发信息,先发的是:周报呢?!
那两个一反他常规的问号和感叹号简直让她受宠若惊,她想不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得到冷淡寡欲的任总如此情绪强烈的特殊对待。
不过让她更吃惊的是,任炎马上又把那条消息撤回了,他重新发了个平淡句:周报。
他这行为简直堪称出尔反尔,她为着他这番鲜见的出尔反尔把这事记得清清楚楚。
“那天是我生日。”任炎对楚千淼说,“我不受自己控制地去了上海,想见你一面,但我见到了谭深,和他做了那个让你生气的约定。后来我连夜回到北京,又接到了外婆的电话。”
“那时她住在谭深那。外婆跟我寒暄,我以为她惦记我,记得我的生日。我跟她说,我有空去看她。” (69)
“结果她不是记得我的生日,她真正要跟我说的是谭深的事。”
外婆说:小炎啊,小深说他想要和大学时候的女朋友复合,他说那女孩现在在你手下工作,你们走得很近。小炎,你帮帮你弟弟,那女孩本来就是你弟弟的女朋友,哪有一个女孩配兄弟俩的?所以你不能和弟弟抢这个女孩啊!
任炎把外婆的话复述完,淡淡一撇嘴角。
这个动作牵动了楚千淼的心。她无比地怜惜他,为着他没有从亲人那里得到应有的怜惜。
她真想早认识他二十年,然后教会他: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他输就输在太能扛太懂事,导致外婆把关爱更多地倾倒给了会哭的谭深。
“谭深出国做项目之后,外婆又搬回到我这里由我照顾。”任炎继续说。
“后来你有天跟我说,栗棠提醒你,我从来没带你见过我的家人。我让你给我点时间。”任炎看着楚千淼,说下去,“那天我回到家以后,问保姆外婆睡了吗,没有的话先不要睡,我过去看看她。然后我去了对门。”(122)
“那晚我跟外婆摊了牌,我说我和你在一起了。外婆很激动,她跟我说这样不行,我和你在一起,如果让谭深知道了,他该怎么办呢?”
外婆说:不行,那是你弟弟的女朋友,你让你弟弟知道你们好了,他该怎么办呢?你弟弟带她回家过过夜的!你们两个男人同时和一个女人好,这算怎么回事?你们是兄弟还是连襟?不行,你们不能在一起!
“当晚我们不欢而散。到了第二天白天,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接到保姆电话,她说外婆病倒了。”
楚千淼一下子明白过来当时任炎为什么把她放在路边,宁可让她觉得有些受伤也没有松口带她一起去探望外婆。因为外婆就是被他们的事刺激生病的。(123)
她现在这么一想,也明白为什么一直在国外的谭深第二天突然就出现在她面前----他是回来护理他奶奶的。
楚千淼问任炎:“那,外婆现在的身体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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