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说,总比死在梦魇里强。
他常做噩梦,不管白天晚上,闭上眼就是噩梦。
她还暗自寻思过,得多恶的梦能让丁钦这种大恶人都觉得怕呢?
下了楼,一出酒店门口,她就看到了在台阶下面等着的路战,不得不说……相当惊讶了。
低头看了眼时间,才六点钟,他什么时候来的?
路战也看到了她,灭掉手里的烟,招呼她上车,钟岭上车问道一句:“你等很久了?”
他摇头,“也就一会儿吧。”
其实凌晨四点钟路战就到的,左右也是睡不好,就早点起床了。
没想到她也出来的早。
两人一路从天没亮开到了太阳初升,在半路上还吃了个早点,等到了山区的时候,刚早上九点来钟。
山倒不是什么很高的山,但离b市最近的也就是这里了。
爬起来倒是不费什么力气,中途停下来休息一会儿,钟岭找了块大石头坐了坐,路战就在旁边的空地上随便溜达一下,半山的空气不错,难得的心旷神怡。
这几年他多数都是在公司里忙活,加班加班加班,已经很少再有机会出来爬山活动一下,意愿里也是不太愿意的。
毕竟陪着的那个人不在了。
“欸,我们以前……很好吗?”钟岭的声音猛不丁的在他身后响起。
路战闻声回头看她,半天没有缓过神儿来,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是这几个月以来她第一次问到跟他以前的事情。
“你指哪方面?”他怕自己会错了意,巴拉巴拉的说了一通没用的又没意思。
钟岭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随意耸耸肩:“谈恋爱方面。”
“……”路战一听,这下真懵了。
他粗略的回忆了一下,俩人其实真正把关系摊开在一起的日子并不算久,满打满算有几个月的时间,但是在她离去的每一天,那些日子像用刀镌刻在了他的心里,又疼又深。
每一天都是一万年。
钟岭的一颦一笑,甚至抽烟时手指夹烟的手势,不悦时微微蹙起的眉心,每一帧每一幅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喜欢他,为他赴汤蹈火,死心塌地,又用最最柔肠百转的姿态与他缠缠绵绵,翻云覆雨。
那是最好最好的钟岭。
她走了,他不敢面对过往,只能用工作让自己麻痹,再也别想起那些日子,因为一分一秒都令他心痛难当。
路战回忆片刻,稳了半天心神,看向钟岭的神情都布满了哀伤,最后讷讷回了句:“特别好。”
随即再也说不出来一个字。
两人后半段爬山的气氛就有点不太好了,钟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问了那个问题的关系。
大概问太多了。
结果更要命的是,俩人刚到山顶,就下起雪来了。
然后又不得不赶着赶紧下山,否则这种天气困在山上那就完了。
这山说高是不高,但是下山过程中已经铺了一层雪,所以还是有些滑,加上山上风大,温度陡然低了好几度。
路战自己倒无所谓,但琢磨着钟岭她怕冷啊,又给自己冲锋衣解开,把里面的拉绒夹层卸下来让她穿上,自己就穿了薄薄那一层。
再扛冻,这种风吹雪打的恶劣情况下,也是有点难捱,他自己也冻的够呛。
雪越下越大,几乎看不清来路,路战也是仅凭着记忆往下走,天色渐暗加上阴阴沉沉,真是要了老命了。
妈的……天气预报怎么说的来着?今天天气晴朗,气温宜人。
宜他妈啊!
下山的路不好走,他还得一边顾着钟岭,所以走的很慢很慢,稍不留神滑下去也够摔一下子的。
就这么着,一点一点的挪到山下,足足用了四个多小时,两人到车子跟前儿的时候,都已经晚上八点钟了。
路战开了车门,先把钟岭塞进去,自己再进去启动。
更操蛋的事情来了……
车子发动不了了,他检查了一下油箱正常,要么就是冻了,要么就是别的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打电话到汽车救援队,打了半天都没动静儿,最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
他妈的没信号!
车里的温度很低路战到后备箱翻了翻,找出来一条毯子,是之前备着放在公司休息室的。
回到车上,一人盖了一半儿,也好歹能暖和一下。
撑到十点多,路战又抬手找信号,发现居然有一格儿,趁机赶紧打了个电话出去,这次接通了,但是杂音很重,里面吱吱啦啦的,他迅速的报了自己的位置,以及状况,也不知道那边到底听没听清楚他说的。
通话了一分多钟才挂断。
等到挂了电话,发现钟岭已经一个人在旁边睡着了,她一天一宿没又合眼,现在又冷又饿,实在是太困了。
路战伸手去拍了拍她的脸,半天没反应,又低声喊着:“钟岭,别睡!”
钟岭迷迷糊糊间,吐出一个字,“困。”
路战继续拍了两下:“困也不能睡!快醒醒!”
这里温度这么低,醒着还能有点儿火力,一旦睡着,冻死了也说不定。
钟岭被他喊的,勉强睁开了眼,撑的特别费劲,路战索性直接把毯子全给了她,包裹的紧紧的,又从后座上拿过来了保温杯来,一拧开里面还冒着点热气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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