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二十六及冠,二月初八就大婚。
一则因为日子就瞧在那儿,二则,云冲不能在京城停留太久,听闻最近北境不太安稳,他要是再不回去,被敌人趁虚而入的话,北疆数万百姓都得遭殃。
这场婚礼,虽然晓得内情的人都知道云安曜是出于责任心娶的黄妙瑜,但诡异的是,两家长辈脸上都没有太过起伏的表情,一贯的标准待客笑容,仿佛都很满意这桩所有人都觉得不搭的婚礼。
而黄妙瑜,上了妆,穿上凤冠霞帔,盖头一盖,小腰袅娜,身姿轻盈,俨然一个标准的新嫁娘。
可盖头下的那双眼,依旧覆着白绫,她看不到自己大婚这一日的妆容有多美,当然,到了云家,她也看不到夫君那张俊逸的脸有多迷人。
黄昏时分,在阵阵鞭炮声和锣鼓声里,黄妙瑜终于跪别长辈,由小两岁的弟弟背着出了大门。
花轿就这么一路浩浩荡荡回了云家。
踢轿门,迈火盆,过马鞍,礼堂拜天地,一气呵成。
新房里,黄妙瑜已经在喜媒的伺候下吃了子孙饺子,云安曜与她耳语了几句就出去陪客人了。
黄妙瑜端坐在喜床上。
翠芙陪在一旁。
“姑娘饿不饿?”
早上到现在都没吃饭,姑娘这小身板儿,哪里受得住,要真饿了,管他礼数不礼数的,先填饱肚子再说。
“我没胃口。”黄妙瑜摇摇头,掀了盖头,和没掀是一样的,对她来说都没差。
看不见,只能在脑子里幻想自己所在的新房是何等模样。
“要不,喝口粥也行?”翠芙还是不放心,姑娘这几日忧思过甚,下巴都削尖了,可见心里存了多少事儿,可她又不说,她们这些个做奴婢的,哪里敢多问。
不知过了多久。
“翠芙,现在是个什么时辰了?”
“哦,姑娘,酉时了呢,估摸着宾客也快散了。”
黄妙瑜搁在双膝上的手指,紧了紧。
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期待,心,突然就砰砰加快了跳动的速度。
出嫁前赫连双对她说的那些话似乎都还回荡在耳际,可女人终究是女人,稍微一点嫉妒之火,便可燎原。
越不去想,思绪就越是勾着她去猜测云安曜到底在心里藏了怎样一个人。
能被他用这么隐忍的方式藏在心里,那个人想来比自己优秀了百倍吧?
房门毫无预兆地“吱呀”一声被推开,门口响起略微沉重的脚步声。
不多一会儿,云安曜就坐到了她身边,他喝了不少酒,满面醉意,身上全是酒气。
翠芙很有眼色地退了下去。
“小侯爷。”黄妙瑜看不到他的容颜,只是出声轻唤。
“嗯。”
暗哑低沉,他似乎有心事。
“那个,你喝醉了。”黄妙瑜抿了抿唇,从没体会过洞房花烛夜的她,在此时此刻,找不到太多话题聊。
“你饿不饿?”醉归醉,他还没到神志不清的地步,半边身子靠在床柱上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
“嗯,有些饿。”
云安曜马上对外唤来翠芙,“去厨房拿吃食来伺候夫人。”
翠芙动作很快,没多久就用食盒装了几样黄妙瑜爱吃的菜。
黄妙瑜看不见,得有人在一旁喂。
翠芙才拿起筷子,云安曜就摆手,“你退下吧,我自己来。”
翠芙心下大喜,美滋滋退了出去。
云安曜抄起筷子,把桌上的吃食名字给她念了一遍,最后问:“想先吃什么?”
“什么都行。”跟他独处的时候,空气里似乎有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慑得她喘不过气儿来,说话都带着颤音。
云安曜随意夹起一筷子菜,慢慢喂送到她唇边。
黄妙瑜张开嘴巴,小口吃下。
等她咽下去,云安曜又再喂。
如此反复了几十次,黄妙瑜终于吃饱了。
让人撤了杯盘又端来茶水漱口,等下人们都退下去,云安曜看看天色,“不早了,咱们歇息吧!”
黄妙瑜心跳更快,双手无措得不知该往哪儿放,“我看不见,小侯爷能否”
云安曜马上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嗯,我会为你宽衣。”
手伸过来,指尖碰到她鲜红的嫁衣,他冷沉沉的眸子幽暗起来。
难得借着大婚在酒席上喝得酩酊大醉,却始终管不住脑子的清醒。
他大婚了,今夜过后,就得正式和心里那个人说再见。
大红嫁衣层层褪下,眼前,是一片细瓷般的白,他带着迷醉的眼,在重重叠影中把她的脸看成了另外一个人。
寒风簌簌冷凝夜,温香软玉芙蓉床,为一人守身二十年的他终于在今夜,亲手撕裂了那道防线,容纳了另外一个女人。
过往如何,全都掩埋在那天他去找她的那场大雪里。
情有多深,缘有多薄,至此,永别。
——
因是云老太太一时妒劲儿上来换得的婚姻,所以算不得怨婚,黄妙瑜在东阳侯府的待遇还算不错,考虑到她双目失明,范氏便免了她大婚第二日敬茶以及后面的晨昏定省等诸多礼数。
虽是如此,到底是外来媳妇,比不得自家亲生的。
故而,范氏待黄妙瑜仅限于表面上的客气温和,一对比云初微,黄妙瑜那绝对是标准的儿媳待遇。
二月十一,黄妙瑜回门。
云安曜去给岳母刘氏和黄老太太请了安就去前院见黄首辅。
大婚之前,云安曜与这位朝廷栋梁接触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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