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跟谁说话呢?”云初微问。
“我让人先去买一套来应应急。”苏晏道:“一会儿吃完饭再带你上街。”
“好。”云初微乖顺地点点头。
苏晏给她穿好中衣,又把自己的披风裹在她身上,将她抱到镜台前,拿起牛角梳给她梳头。
云初微从铜镜里看到苏晏的容颜,比以往添了几分暖色,那眼神,满满全是柔情。
她在不知不觉间扬起唇角。
“在想什么?”苏晏已经绾好了发,下巴搁在她肩头,从铜镜里看她,眉毛微微上挑。
云初微道:“我只是在想,你昨天的反应险些吓到我了。”
“什么?”
“我告诉你我怀孕的时候。”
苏晏面上笑意不减,眼底却多了一抹不自在的情绪。
不是因为不喜欢这个孩子的到来,而是担心她。
本来自己就不在身边,她小小年纪又怀了身孕,倘若她临盆的时候自己刚好又不在,那她一个人,要如何坚持得下来?
“九爷,你是不是不喜欢这个孩子?”云初微转过来,问得小心翼翼。
如果他真的不喜欢,那她怎么办呢?
他双手捧着她的脸,轻轻一笑,“大小都是爷的宝,我怎么可能不喜欢?”
“可是我看你”
“我只是担心到你临盆的时候,我若不在,可如何是好?”
云初微站起来,轻轻贴进他怀里,双手环抱着他的腰,“九爷,如果我们有机会永远在一起呢?”
“嗯?”他低下头来,目光落在她费力仰起来的小脸上。
“我是说,如果有一种办法能让我们永远在一起呢?”
苏晏揉揉她的脑袋瓜,“想什么呢?”
“我没胡说。”她急着解释,“我曾经试探过二殿下的口风,他的意思是,倘若我们能助他稳坐东宫,那么将来唔”
云初微话还没说完,就被苏晏伸手捂住了嘴巴。
她满脸不解,瞪大眼睛看他。
“微微,我不会在这场夺嫡之争中站任何派系的。”他慢慢松开手,“你应该清楚我的为人,若是有那种想法,我早就助他了,何须等到现在。”
云初微急了,“九爷,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你就不想争取一下么?”
“不是不想争取,而是,不能。”他面色说不出的凝重,“夺嫡之战,何其凶险,成则封侯拜相,败,则满门染血。这世间事,变数太多,你看好赫连缙,未必将来他就能看好你夫君我。最是难测帝王心,什么夺嫡,什么江山,什么权利,那些都是他们的,与我无关。微微,我只要你,我宁愿终有一日弃权抛利与你归隐山林从此闲云野鹤,也不要将你卷入危险中,哪怕只有一丝。”
云初微从来都知道,苏晏对于东宫储君之位终落谁家不持任何立场和态度,在他眼里,不管谁做了帝王,他守卫的,始终都是南凉江山罢了。
但她还是有些不甘心,“二殿下救过你一命呢!”
“救命之恩,我不会忘。”他道:“但这并不能与辅佐他混为一谈,他若真想要那至尊之位,大可凭真本事去夺,我只忠江山。微微,赫连缙的帝王路上少了一个苏晏,于他而言无关痛痒,可如果你的生命中少了一个苏晏,你能接受吗?”
云初微脸色突变,连连摇头,“如果你不在了,我可能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眼眶一热,她细细回味着他这番话,觉得处处是理。
对啊,她当初为什么没能站在苏晏的立场上想一想,他之所以从来不站派系,就是担心将来夺嫡输了会牵连到家人,牵连到她。
她以为自己的计划已经很完美,只要帮助赫连缙对付了赫连钰,等赫连缙稳坐东宫之位以后,自己就能与九爷长相厮守。
然而这些计划,比起九爷的一席话来,显得天真了,根本不值一提。
他考虑的第一位,是她的安危,而她考虑的,是他们能否厮守一生。
换句话说,苏晏永远会把她隔离到危险对岸。
哪怕,他会和危险同归于尽,他也会想尽办法让她好好活下去。
而换了她,她会选择和他一起死。
这也就造成了两人在同一件事上的不同抉择。
对于赫连缙,即便知道他深藏不露,帝王座非他莫属,苏晏还是首先考虑夺嫡失败以后的结果,他害怕会牵连到她,所以干脆一直保持中立,默不作声。
而她知道赫连缙会赢,所以想尽办法助他,为的,是换一个与九爷一年三百多日都能在一起的机会。
论城府,论心思缜密,云初微自认这辈子都比不过苏晏了。
苏晏看着她晃神的样子,不由好笑,伸手刮刮她的鼻尖,“看你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答应他了吧?”
云初微的确心虚,此时被戳穿,再不敢隐瞒了,点点头,“我就帮他做了几件事。”
“还好。”苏晏庆幸道:“还来得及收手。”
“九爷,我知道错了。”云初微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这件事,我本该先与你商量的。”
“如今也不迟。”
他唇角上扬,溢出一抹好看的笑容来,“起码,你还知道坦白从宽。”
云初微偷笑,这个人啊,总是会无限制地宽容她,宠坏了可如何是好?
之前去买衣服的人回来了,云初微从他手中接过,是一件淡粉色云锦小袄并绣细碎桃花百褶玲珑襦裙。
不管是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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