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黄老太太直接答。
“你怎么不问呢?”想到黄老太太清傲的性子,黄首辅语气松软了些。
“没脸问。”黄老太太板着脸道:“上回去财神庙就闹得两家都不得安宁,这好不容易过了半年的安稳日子,又来一出,胆儿挺肥,连公主肚子里的孩子都敢谋害,还是以前伺候过皇后娘娘的聂嬷嬷亲眼目睹的,况且当时在场的人不少,晋王,国公爷,他们也都能作证,就连翠芙那小丫头都招供了,铁证如山,太爷还让我去问什么?”
黄首辅难得的一噎。
黄老太太接着说,“如今可好,圣上都不直接问罪了,退了一大步安排人上门来讨要说法,摆明了要咱们在一府人和一个人之间做出选择,太爷你说说,除了把那不孝女从族谱中除名,还能有更好的办法么?”
内宅之事,乃黄老太太强项,因此分析起利弊来是一套一套的。
黄首辅皱眉思索良久,重重叹气,在这件事上,圣上的处理方式可以说相当绝了。
一方面逼迫他们把罪魁祸首黄妙瑜从族谱中除名,另一方面,很大程度上宽宥了罪犯家属,不至于连坐。狠狠给个巴掌,再扔个甜枣给你,让你根本无从挑理。
你要想反驳两句吧,毕竟是自家人犯错在先,皇上先一步就宽宥了他们这些家属,只单单处理黄妙瑜一人,谁还有脸站出去替黄妙瑜求情?
要是不求情,黄妙瑜一旦脱离了黄云两家族谱,她就得生不如死,这是上位者对冒犯了皇权天威的臣民的一种警示。
所以,把人交出去任由处置,他们还得叩谢皇恩浩荡。
绝,实在绝!
如果黄首辅知道这个主意是赫连缙出的,想来必会对其刮目相看几分。如此的深谋远虑,并非是一个整天混吃等死的皇子能有的作为,足见这位蛰伏已久,如今崭露出来的,不过冰山一角而已。
商议与没商议都是一样的结果——把黄妙瑜从族谱中除名,从此以后与家族再无瓜葛。
云黄两家几乎是同时进行的,召集族老,开祠堂,请族谱,再经过一系列的繁文缛节,最终将黄妙瑜的名字从两本厚实沉重的族谱上彻底划去。
云安曜写好了休书,也联系好了进入诏狱的机会,准备亲自去见黄妙瑜最后一面。
方柒柒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少帅,你要去外面玩儿么?带上我呗!”
她总是这样,唇角上扬,杏眼弯成月牙儿,浅笑嫣然,那股灵动的气息,仿佛能抹去这世间的一切不痛快。
云安曜难得的搭理了她一回,“我要去诏狱,不是出去玩,你就好好待在府里,别到处乱跑。”
方柒柒早就猜到他要去看黄妙瑜,所以才会有方才的试探。
“能带我去吗?”她丝毫不在意他的拒绝,反正已经成习惯了,被拒绝一次与被拒绝一百次意义都是一样的,但她厚脸一次与厚脸一百次的效果可能会有点不同。
她的自信便来自于“可能”这俩字眼里微乎其微的一点点希望。
“你去做什么?”云安曜一张俊脸上都写着不悦。
“陪你去看看啊!”方柒柒道:“我特别想知道,到底是怎样惊才绝艳的女子,能得了你这坨冰块的青眼八抬大轿娶入门。”
在她眼里,云安曜就是个眼高于顶的人,一般女子,不可能入得了他的眼,所以,这个叫做“黄妙瑜”的女子,一定与其他姑娘不同,至少比她是优秀很多很多的。
惊才绝艳么?呵。
云安曜眼底翻涌起冷嘲,这四个字用在黄妙瑜身上,简直是一种毁灭性的侮辱。
“走吧!”
正当方柒柒沉浸在思绪中时,耳边传来他幽冷的声音。
她愕然地瞪了瞪眼,“你同意了?”
不会是在做梦吧?他他竟然同意她如此无厘头的请求?
“你不是想看何为惊才绝艳么?今日就让你开开眼界。”云安曜说完,一闪身出了府门。
方柒柒忙加快步子追上去。
诏狱这边,云安曜早托人打通了关系,所以进得很顺利。
方柒柒虽然不知道诏狱与普通监牢有什么区别,但见守在外面的都是魁梧挺拔冷面肃杀的锦衣卫,心脏缩了缩,不敢东张西望,手中提着食盒,假装成云安曜的婢女,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刚一走下台阶,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便扑面而来。
云安曜皱了皱鼻子,阔步往前走。
方柒柒常年与伤患打交道,早就习惯了,倒是不怕监牢里的潮湿霉味,走得从容。
黄妙瑜关在最后一间的重犯房。
历经三日的酷刑折磨,她早已蹦跶不起来了,奄奄一息地倒在麦秆上。
云安曜站在监牢前,透过木柱之间的缝隙看她,嘴角溢出一抹嘲讽。
“没想到,才半年不见,你就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听到声音,黄妙瑜猛地坐起身来。
“小侯爷?”声音满含激动与委屈。
“你还知道我是谁?”云安曜冷漠的声音藏着愤怒。
黄妙瑜苦笑两声,她瞎了一年,没想到竟会在最后的生死关头看得见。
而入眼的这一幕,何其刺眼,他的身后,跟着另外一个女人。
没有回答云安曜的问题,黄妙瑜问,“她是谁?”
云安曜显然也对黄妙瑜突然能看见这件事感到震惊,但也不过是转瞬,就恢复了之前的疏冷态度。
被点了名,方柒柒有些慌乱,上前两步,“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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