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十五年前物价水平比当下低的时候,陆嘉平每年给岳家的银子就已经近万两,这出手,可谓是相当的阔绰了。
按理说,每年都能收到这样一笔“巨款”,就算是坨烂泥,也该扶上墙了,然而这家人依旧穷得叮当响,一没钱就往陆家跑。
原因无他,陆修远的两个“舅舅”,一个吃喝嫖,一个赌,全都仗着陆家财大气粗所以越发的肆无忌惮,反正输光了没钱了就去陆家拿,他们家欠着他们妹妹一条命呢!
两位舅爷也不回过头想想,若非因为陆嘉平的宽宏大量,他们家那位出身低微的妹妹能值这几十万两银子么?要落到了人贩子手里,顶多也就百十来两银子的事儿。救济了这么多年,岳家那头一句体面话不说,反倒越来越把陆家“欠债”当成是理所应当。当初陆嘉平之所以看中陆大夫人,无非只是刚好缺个必须有的正妻罢了,要说门当户对?不好意思,除了官宦,能与陆家的财大气粗门当户对的,整个南凉还真找不出来。
在这种阶级分明的时代,当官的瞧不上种田的,种田的瞧不上做工的,做工的看不起经商的。
绝大多数情况下,商户是很难与官宦结合的,跨度太大。不过,以陆家的财势,要想娶到官宦千金也绝非难事,只是不可能是嫡出里面有头有脸有前途的那一挂,就算是个嫡出,也应该是本身就没什么前程可言或者是庶房所出的姑娘。
陆嘉平也是个有傲骨的,要他去娶那种女人,还不如直接找个出身低微一点的嫡出姑娘,反正他们家不缺钱,更不需要商业联姻,何必给自己找个当官的岳家看人脸色。
陆大夫人的出身本来就不好,她的娘家兄弟竟还如此不知足,这让陆修远有些恼怒,倒不是二十万两银子他拿不出来,而是不准备拿,凭什么拿啊?女人嫁到夫家因为难产而死的多了去了,很多世家的处理办法无非是将人安埋以后给岳家一笔抚恤金就此了结,今后做女婿的要续弦结新亲家还是纳十个八个妾入府,那都是人家的事儿,你做前岳家的已经无权干涉。基本上可以说还没有哪一家能做到陆家这般仁至义尽,二十年来照拂岳家如一日。
“这次来的是谁?”陆修远脸色微冷,语气都沾染了些许凌厉。
陆二太太一个激灵,“是二舅爷。”
“让他来见我。”
陆二太太愕然。
远哥儿一向不插手这件事的,怎么这次
陆二太太有些担忧,皱皱眉,“说句难听的,你那两位舅舅就是泼皮无赖,跟他讲道理没用,这种事,婶娘去应付就好了,远哥儿还是别见他了,免得一会儿他说话冲撞了你。”
“无妨。”陆修远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这次就算陆嘉平不出手,他也要好好整治一下这几个所谓的“亲戚”了。
陆二太太见他态度坚决,没再劝,出去叫人,不一会儿,陆修远这位“二舅舅”陈栋才拢着袖子来了他的院里。
胡子拉碴,两眼无神,萎靡不振,一副纵欲过度没睡醒的样子,穿着灰白旧棉袄,戴着个勉强挡风的帽子。
陆家这位亲戚,就这么大喇喇地出现在陆修远的眼前。
不用想,定是身上的钱又被青楼里的某个女人骗去了,连身上名贵的衣服都给扒得只剩裤衩子,所以无奈换上了连陆府下人都不穿的旧棉袄。算盘倒是拨得哗啦啦响,以为来了陆家就能满载而归了是吗?
陆修远勾起唇角,似笑非笑,“若非事先有人打过招呼,我还以为这是门房大意把街上的乞丐给放进来了呢!”
陈栋才身上没钱,矮人半截,忙露出谄媚笑脸,“远儿,你看舅舅这不是手头紧,没办法所以投奔你来了么?”
陆修远没说话。
陈栋才接着道:“你看你,住着这么大的豪宅,又是首富,家里的钱多到用不完,怎么着也得救济救济我们这些穷亲戚不是,否则白瞎了你娘生你一场了。”
说来说去,还不就是想拿陆大夫人那条命来说事儿。
可偏偏,陆修远就不是那个人的亲生儿子,逼急了,谁不会走极端,“外祖家是准备卖女儿吗?”
陈栋才一愣,“什么?”
陆修远道:“两位舅舅每次来都说陆家欠了母亲一条命,合该给你们银子,所以我就问一句,外祖父和外祖母准备卖女儿吗?还是说大舅舅和二舅舅准备卖妹妹?”如果真是卖女儿,就凭陈氏那点身价,五百两不会再高,而这二十年来,陈家从陆家手里拿走的银子可是几十万两,全都喂狗了。
陈栋才僵了僵,“咱们是一家人,互相帮助都是应该的,话这么讲就有些过了,好赖那是你娘,你怎么能这么说她”
“二舅舅。”话没说完,陆修远冷着声音打断,“既然你说了咱们是一家人,互相帮助是应该的,那么正好,眼下我有件事请你帮忙。”
只要有钱拿,陈栋才当然做什么都乐意,脑子里已经幻想着某个楼里面的某位姑娘那玲珑身段了。“要舅舅做什么,你说就是了。”
“请你,滚出陆家。”
陆修远看着他,那样冰冷无绪的眸子,好似多看你一眼,你身上都能结成冰块儿。
陈栋才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两步,“远儿,我可是你舅舅。”
往年来要钱都是陆二太太那边直接给的,早知道来见这白眼狼外甥会被如此对待,他还不如早早伸手向陆二太太要了钱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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