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修撰, ”那王大人经过这些日子的锻炼, 脸皮厚如城墙,一见了谢笙就道, “谢大人怎么还在此处,昨日新换了轮值表,今儿该你进宫当值了,我就知道谢大人必定不记得, 所以特地来提醒你一声。”
“哦?昨日新换的轮值表?”谢笙连面子情都懒得和王大人装,直接不客气的问,“敢问王大人,这轮值表是昨日什么时候出来的,可经过了上峰批准,可交了李大人审批?”
原本安安静静的屋子里,在谢笙说了这话之后,立刻笑出了声,有人毫不客气的道:“可不是吗,自从王大人排轮值,这轮值表倒是一天一个样子,那些个程序可都走过了?怎么昨儿我下值的时候,还没听说过什么新的轮值表!”
“就是就是,”虽然谁也不想在这个档口上去轮值,可王大人做的太过头了些,往日里谢笙自己不发作,他们更不会开口,如今谢笙自己说了出来,借着这个机会,他们也能一舒心中气闷。
至于一些老鸟,可从没忘翰林院的领头上司李大人,是谢笙的亲外公呢。
其实排轮值这件事原本也不该王大人来,只是先前拍轮值的大人见情形不对,病了,才轮到王大人,不,应该说是年纪大了,受不得寒气才病了。
原本轮值时间稍多一些,谢笙也没说什么,不过这轮值的日子也太多了,尤其这几日朝堂上的气氛很僵,皇帝的心情自然也不会太好,谢笙明明三日前才当值,今次又被排到。还是如此恶心,次次等谢笙到了翰林院才说已经把他的名字报到宫里了。
“昨儿有些迟了,上峰审阅过后已经来不及再递上去审批,不过名字是已经赶着报到宫里去了的,谢大人还是抓紧时间赶紧去吧!”那王大人面上露出几分得意,又看了一眼先前说话的同仁,“莫非各位大人还有想要代替谢大人去的?”
这话一出来,自然是人人都低了头。
不过还是有一个人忍不住提点道:“王大人,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这……”
“我这难道不是亲自通知来了?”王大人说着转向谢笙,“一个小小的工作失误,谢大人总不会跑到李大人面前去告状吧?”
这显然是在激谢笙了。
谢笙突然笑了起来:“王大人这话说的,难道我一个小小修撰,还能自个儿跑到李大人那里去?”
看见王大人面上的满意,谢笙起身收拾东西,临走前,还拱手对先前指点王大人的那位道:“姚大人您一番好意,可也得有人听的进去才行。走咯,走咯!”
王大人觉得谢笙的话不中听,可又见他已经走了,便只冷哼一声,甩着袖子回了自己的屋子。
唯剩下一个姚大人坐在位置上,叹了口气。
“谢修撰的性子也太软和了些,哪怕他只送个信去给李翰林呢,王大人也不敢做这样的事情了。”
“可不就是看准了谢修撰咬牙不肯用这些微末小事麻烦李翰林吗,何况谢修撰出身侯府,王大人一贯最厌勋贵的……”
“若是连这点子事情都解决不了,他又何必打着李家的招牌在外头做事。”
姚大人听着身边同僚议论纷纷,随意翻了翻自己手上册子,谢修撰性子和软?
定边侯府谢家哪一个好欺负过?不过是出身决定了他们没必要去考虑这些罢了。
“姚大人怎么不说话?”
“也没什么好说的,”姚大人道,“也就是这两天了,总会有一个结果的。”
那问话之人以为姚大人是说的朝堂上的事,难免有些不大满意:“咱们不是说谢修撰呢吗。”
姚大人只是笑而不语,再不肯开口。
这边发生的事情很快被好事者悄悄传到了李翰林耳中,那人原以为李翰林会立刻为谢笙出头,斥责王大人,却没料到李翰林在听完了谢笙说的那些话之后,只是捋了捋胡子,反而笑着让那人出去了。
谢笙是不知道他在离开之后,翰林院中又发生了些什么,他只是在离开了翰林院后,嘱咐捧墨慢慢的去,甚至半路上还绕路去买了一碗油泼辣子的小面。
“少爷,要不要多放辣子和醋?”捧墨上道的问了这么一句,随后便和那老板娘说,“我们要带走,晚些时候再把碗给您送回来!”
其实那碗面端上来之后,谢笙也没碰,反倒是捧墨三两口吃完,便将面碗小心的搁在了一旁,免得打翻。
马车里满是辣味和醋味,熏了人一身都是,只怕得要沐浴更衣,才能散尽了。谢笙却还一直没掀窗帘,不叫散味儿。
等马车到了宫里,谢笙下车离开前,还问了捧墨一句:“味儿还大不大?”
捧墨立刻道:“少爷放心吧,少说两个时辰不散!”
谢笙满意的点了点头,都已经走出去两步了,还回头和捧墨道:“你牙上沾了东西了,记得先把碗送回去!”
捧墨连忙闭嘴,绷着表情点了点头。
谢笙这才转身继续走。
分明今儿天色有些阴沉,谢笙的心情却半点不受影响。若非理智的知道这是在宫里了,只怕他还会唱两句,来抒发自己的心情。
告状?当然得有水平。他告的最成功的一次,还是当年六岁时,直接递上了谢家和高家断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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