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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溪急着想见顾谨之,深夜就跑来凡间,凡间此刻在下雪,顾府里里外外包括走廊内都挂了灯笼,虽是夜晚,在灯光的照耀下,很明亮,目光所至之处,皆是白茫茫一片,银装素裹,地上积雪很深,周围一片寂静,人都休息了,她只能翻墙而进。
进到了院子里,见院里空旷处堆了厚厚的积雪,洁白又绵软,第一次见这样的景色,心里激动不已,于是暂忘了自己进来是要做什么的,然后整个人一下扑进了雪地里,因是深夜,别人都睡了,她不能太吵,只好左右滚来滚去,一个人玩的好不惬意。
偏巧今晚顾谨之大半夜的也睡不着,屋里太暖和,他起身走到窗边,去开窗透透气,突如其来的冷风一吹,鼻子受不了,差点打个喷嚏,待适应冷空气后,回来取了件厚衣裳,萌生了想去院里堆雪人的念头。
像这种大雪天气,他一般是被禁止外出的,是以整日闷在房中,越是不让越是想,现下反正也毫无睡意,家中人都已睡下,外面飘雪依旧,悠悠然然,自在非常。
院中孟溪还仰躺在雪中,仰头看天,只见得细雪纷纷,伸手去接落下来的飘雪,丝丝冰凉入身,并不冷,细雪落入手中就化,温柔细腻。
顾谨之走到院中,只见原本该是平平坦坦积雪厚厚的雪地里,竟然无端端有个大坑,旁边还有疑似滚来滚去的痕迹,偏偏地上除了大坑处有一双脚印外,别处是一个也没有,奇了怪了,怎么过去的?
再定睛一看,大坑里还躺着个人,不是孟溪是谁?她此时正举着手接落下来的雪呢。
顾谨之按捺住心中惊喜,踏着地上的细腻积雪轻轻的走到她身边去,然后蹲下来看着她,这傻丫头,躺雪地里不动也不怕冻着自己,现在舒坦了,一会儿衣裳就都该湿了。
孟溪感觉旁边有阴影覆过来,一侧头就见顾谨之蹲在她身旁,瞬间粲然一笑,惊道:“你怎么来啦,我还以为你已经睡了。”
“睡不着,来院中走走。”他低头看着她,眼眸似水,眼中全然只装了她一人,“来,起来。”
他朝她伸出手,孟溪抬手握住,两人一起站起身,孟溪蹬了蹬脚,身上沾着的细碎雪片簌簌落下。
顾谨之另一只手轻柔的拂去她头发上没落下去的雪,他的手永远都是温暖的,孟溪握着总不想放开,拉着他的手在自己脸上蹭蹭。
她脸上很凉,少女的皮肤细腻可人,顾谨之道:“很冷吧?”
孟溪摇摇头,“不冷,就是脸上被冷风吹了的,有点凉。”她身上罩着上次从顾谨之这里穿走忘还的狐裘,确实不冷。
顾谨之现在的心思只在孟溪一人身上,哪里还想着堆雪人的念头,站外面说话,雪一直下个不停,现在也没别的地方去,只有自己卧房里温暖如春,可是这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有损她的名节。
孟溪不知他在想什么,但两人也不能一直在雪中站着不动,何况他身体还不好,于是晃了晃他的手,道:“回去吧,别在雪中站太久,你身体不好。”
顾谨之紧握住她的手,神色认真的道:“这里冷,我带你回去,孟溪,我是喜欢你的,我会对你负责。”
“??”孟溪一脸懵,怎么好好的要说喜欢我,要对我负责呢?
顾谨之再没有多说,嘴角却是偷偷抿着笑意。
孟溪看见了,凑上去问他:“顾公子呀,你是不是在偷偷的笑?”
顾谨之:“……”
屋内与外面简直是天壤之别,外面寒气逼人,屋内暖和的让人昏昏欲睡,孟溪一进去第一眼就瞧见桌上花瓶里插着的两支花杆子。
顾谨之过去将开了的窗子关拢,回来对孟溪道:“你刚刚在雪地里躺了的,衣上沾了雪,现在觉察不到什么,这里面暖和,待雪化了,衣裳定然会被打湿,再穿着就更冷。”
孟溪注意力一直在那花瓶上,闻言直接仰着脖子,两手一伸,等着顾谨之给她把外面的狐裘解下来。
顾谨之走进她,她能仔仔细细的看清楚他下阖的眼睑,微翘的纤长睫毛,嘴角带笑,许是无奈吧,她听见他问:“这次又是翻墙进来的?”
自从顾谨之将玉佩给她之后,她就总觉得翻墙不太光明正大,嗯,的确很不光明正大,所以她现在做不到理直气壮的和他对视然后点头承认,她只好偏头装作没听见。
顾谨之解下狐裘搭在手上,这才发现她里面只穿着一袭及脚踝的艳红棉质长裙,衣领袖口有暗金色的纹路,衣服很好看……但是看起来很不暖和,再摸摸她的手,还是一片冰冷,她还说自己不冷,她真是,非得要把自己冻生病才好。
顾谨之心疼她,又狠不下心责怪她,只好默默的将她两手握住给她暖暖手。
孟溪动了一下,手被握的更紧,只听顾谨之小声呢喃道:“我真的……真的恨不得每天监督你好好穿衣,我总觉得你会冷,肚子会饿,想吃的东西有没有人做给你吃,想出去玩有没有人陪,你一个人翻墙来我家,我也担心你会不会摔了,你以后别这样好不好,我看不到你,就总是念着,担心着。”
依顾谨之的性子,他几乎不太可能会把这些话说的这样明白,但他始终有些患得患失,活着的二十多年,算是得过且过吧,从未如此明明白白地在乎过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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