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听跪在了地上,低着头:“师父。”
宫幻雪见状要向上前说什么,却被灵镜子凌厉的眼神慑住。灵镜子一脸愤怒,咬牙切齿的说:“你有脸叫我,我教你本事是让你在这触犯仙规的吗?梵听,你知道你做了什么?”
“我毁了睿渊的命格,改了他的一生的命途。”
“你可知他们是要相守一生的,他们是命中注定。”灵镜子更是气愤,灵镜子没想到等他参破杨睿渊为何突然脱离人间命格时,他好友的幸福毁在了自己徒弟手上。
“知道。”梵听将头埋得更低,心中其实是充满愧疚的。
“你还要毁他记忆?梵听,当初我指点你成仙不是让你做这些邪门歪道的事的。司命有司命的使命,你这是拿上天给你的本领在作孽。”灵镜子恨铁不成钢的说的。
“师父,徒儿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不想听你多言,以后我不想见到你,你好自为之。睿渊的记忆我带走了。”灵镜子说完一阵风似的消失了。
梵听看着灵镜子远去的方向,默默站起身来。一个人走远了。
后来杨睿渊与宫幻雪和梵听回到了仙界。杨睿渊从回忆中回到现实,他慢慢睁开眼睛,眼中全是沉寂,脸上更是凝重,双唇紧抿,有些失魂的看着前方,眼前还是他与葵江之间的回忆。
灵镜子坐在一旁陪着他,没有说一句话。
“原来是我负了她。”杨睿渊的一字一句全是痛苦,“可是我已经不爱她了。”杨睿渊眼眶殷红,可是他发现自己没有眼泪可流。
“那你可知她后来的生活?”灵镜子问道。
杨睿渊沉默的看着灵镜子,灵镜子也看着杨睿渊,他知道杨睿渊想看。灵镜子施出咒术投进葵江昏迷的房间,转而收回法术。
“她受了很多苦,她接下来的事会很残酷,我只给你看一点,你就能体会。”灵镜子说完,将法术是给杨睿渊。
那是最不堪回首的记忆,甚至连回忆都那么痛苦,杨睿渊深深体会到那种锥心刺骨的感觉。葵江变成了死魂,被鬼差拖进了枉死城,一身黑纱下的肌肤惨白铁青,她的脸在地上拖蹭很快破了相,留下一点点血痕。她的双眼一片死寂,那是绝望后的悲痛。无悔和卞城王毕查看各个小地狱从葵江身边路过,突然无悔停下脚步,看着鬼差问道:“新进来的?”
鬼差点点头。“放下她你们去忙吧。”无悔说道。
鬼差将阎王殿批下的公文一并递给无悔就走了。无悔翻了翻公文蹲下身来,推了推葵江,笑道:“你就是葵江呀。”前几日,天上的上仙是来找她的。
毕一眼看出葵江的形体,“这是死魂,最好处理的一种。只要解开她的心结她自会灰飞烟灭。”
无悔回头看向毕,又看看葵江。站起身来将批文递给毕。毕大略看了看批文,十分震惊的说:“十六小地狱每天都要去一遍?她是死魂,这怎么可能?这......”
“可能是她得罪了什么人,也许是天机也说不定。”无悔笑道,“她,我负责了。”
杨睿渊的视野很快向前延伸,慢慢的他看到一个小城门上刻着磨催流血小地狱,城门打开,血液腥臭的味道从里面扑面而来。葵江就在里面像被拖抹布一样被鬼差拉了出来,她的脸色已经几近透明,身后托着长长的血痕,她从头至尾没哼一声。她就像没有知觉一样,不知道痛,不会说话。
杨睿渊听到里面传来拉磨的声音,石磨上不停地流下血来,躺在磨盘上的鬼魂嚎叫不止。可是葵江都是沉默的受过来的。
“不进去看看吗?”灵镜子的声音传进耳里,杨睿渊却退了几步,他不敢去看。他一转身,眼前就是忘川。
奈何桥上孟婆说,“冥王大人,这姑娘生前没流过眼泪,喝不了孟婆汤她不能过河。”眼前的事就像快进一样,很快他又听孟婆犹豫的说:“我有一个办法,但是这姑娘是死魂,缺魂少魄的。我担心她有去无回。”
“你说的是忘川河?”无悔立刻明白过来。无悔回头看着葵江,提醒着她:“只要忘记杨睿渊,你就能顺利过河。如果不能,你会被这河中野鬼,铜蛇铁狗,虫蛇,还有流亡者的记忆和执念,吞噬在里面,你就会和河中的所有一样,永远留在河中。”
葵江看着桥下血黄色的河水,此去就是九死一生。可是为了重生再见到杨睿渊,她看着无悔点了点头。无悔施法一挥袖,葵江便被投进河水之中。葵江从河水中站了起来,身上白色的衣衫被河水染红。河水血腥气浓重,葵江干呕了几次,努力让自己适应。
她深吸一口气,迈开了步子。走了两步,就觉得一股浓重的阴气扑面而来,一团黑色的气息,不停的穿过她的身体,勾起了她前尘的记忆,她的脑海里全是杨睿渊,嘴里默默念得全是杨睿渊的名字。
葵江的记忆全被激发出,河中的铜蛇铁狗被她强烈的执念唤醒,从桥洞里铺出来,疯狂的咬向葵江。葵江身体吃痛,看到两个河中使者吓得变了脸色,她快步跑起来躲避,可刚跑了两步,就重重的摔在水里,葵江一只脚踢着抓着另一脚上野鬼的爪子。面前铜蛇铁狗咬在她的身上,受过那么多地狱酷刑的葵江,从来一声不吭的她痛的喊出声,撕心裂肺的。“走开,放开我。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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