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利克的笑声是如此脆弱,仿佛玻璃碎落一地,七零八落的碎片扎得令人生疼。他大笑着躺倒床上,一只脚光着搭在床边,另一只在床上伸展开来。他笑的时候将手放在他裸露的胸口上。“我应该让他杀了你,”马利克说,他的声音里带着浓厚的愉悦,“这是我的选择,而这就是我选择的。”他的头侧向一边,落在阿泰尔身体上的眼神中带着有意而为的怪诞的 y- in 笑。显而易见的挑衅,但是阿泰尔并没有动手遮掩自己,而是放任马利克做他想做的,直到他的尝试让他感到无聊为止。“去给我找点东西吃,”马利克最后说道。
阿泰尔并没有落荒而逃;他的步伐毫不动摇。他穿过房门,走出诊室,走向鹰堡的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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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烧所带来的影响逐渐消退以后,很多马利克没能想清楚的东西又重新浮出了水面。身体上各式各样的疼痛不断地让他分心,使他很难保持着坐直的姿势。他的左臂仅剩下一个形状奇怪的末端,他的前臂到他原来的手肘位置以上的几寸都没有了。他形状依旧姣好的肩膀呈现出的圆润曲线完全没有改变,然而几寸以下马利克的整个人生都被无法挽回地切断了,留下巨大的未知,还有被虚幻的感觉占据着空荡荡的位置。
他让自己的头脑陷入一片无用的平静中。他作为一个刺客的生涯已经结束了。他作为一个兄长的生活已经远去了。这个世界上他曾经奉为真理的所有东西都不复存在了。
然后阿泰尔双手捧着一碗散发着令人无法忍受的强烈气味的、冒着热气的食物回到了他身边,即使这是他最不想要的累赘。他将碗放在矮架上,用他泛红的手在一旁扇着,让食物稍微凉下来。
马利克依旧恨着阿泰尔。没什么大不了的。考虑到他们的未来将会如何紧密地相连,在此之上似乎很难建立起任何坚实的基础。但是这就足以(在那个时刻)让他集中精力。憎恨阿泰尔的感觉来得轻易而迅猛,随之而来的是想要惩罚他的存在的yù_wàng。(让他明白他的傲慢和他对自然法则的违抗所带来的可怖后果。让他明白卡达尔丧命于一个y-in暗的地道之中。)“你以为我能从这里吃到吗?”
“你应该谨慎地使用你的新权利,马利克。”
“我应该表现出关心吗,就像你带领我们走向所罗门神庙里的厄运时那样?”但是然后——“啊,但是在那里厄运并没有降临在你身上,不是吗?你的身体依旧完整而强壮。你什么都没有失去。”
“我失去了我的自由。我失去了我的地位。”阿泰尔将碗拿起来,看了看食物,想起来缺少了餐具。他对自己的健忘皱了皱眉,然后用他的手指舀了一小勺食物。他的脸上面无表情,声音平淡呆板,完全没有显露出任何这些损失让他难过的迹象。
“你并没有失去这些东西。你只是回到了长久以来你应该待着的位置上。”马利克张开嘴,看着阿泰尔皱眉的脸上掩饰不住的紧张而尴尬的愤怒,他感觉到一阵愉悦、恶毒且扭曲的满足。这个男人以前(不是他们的青年时期)连一杯水都没有喂过马利克。他曾经把一个装满了尿液的罐子砸给他,而他曾经喂过他一碗让他闹肚子并且好几天不舒服的蔬菜沙拉。但是他从来没有不怀恶意地提供给他任何东西。
“你一定很满意,”阿泰尔朝他低哑着嗓子说。
“我并不满意,”马利克向他保证,“我宁愿你死了而我的弟弟活着。如果不是这样,那么没有什么能让我满意。”然后他张开口,等着阿泰尔继续喂他。男人的目光没有落在他身上,而是低头看着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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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师回到房间里来教他一套拉伸运动,以保持他废了的那只手最大程度的活动x_ing和实用x_ing,在此之前马利克挥了挥他的右手将阿泰尔遣送走了。在这个距离里他并不讨人嫌,他的眼睛看着除了马利克的其它任何可以落眼的地方,但是他的出现依旧令他恶心。
“你必须做这些康复运动,”医师这样跟他说,一手放在他的肩上,另一只手指导着那只他残缺的手臂。“一开始会伴有疼痛,但是如果你愿意一天勤快地做多几次,那么疼痛会减轻的。”然后医师后退一步,看着他做完了一整套运动,确保他做得到位。“你很幸运,你的身体依旧年轻而强壮。”
马利克既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
“现在你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可以出院了。在你自己家中和你的新妻子的照料之下好好痊愈吧。”
马利克笑了起来;他胸口的抖动刺痛着他仍未痊愈的伤口。“我们幸福的结合被公之于众了吗?”
“没有。我只被要求阻止阿泰尔离开。在任何其它的情况下我都不会允许他进入我的诊室。”一想到这个,医师的嘴唇微微上翘。“他超越了我的每一项期待。女工们给了他一系列事情去准备,这会帮你的身体重拾力量。如果他像在这里一样很好地遵从了所有指令的话,那么你将很快能恢复健康。”但是一记警告x_ing的目光投了过来,“在你尝试做什么剧烈运动之前,给你自己点时间好好养伤。”然后医师在他肩上轻轻拍了拍,随后转向门口。“愿你心宁平安,兄弟。”他走之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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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利克并不想离开这个空荡而安全的诊室然后回到村庄里他自己的家中。实在有太多他需接受的了:所有他与卡达尔共享的空间,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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