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带着他们穿过市区,道路两旁长满了桉树,随处可见的教堂自带庄严肃穆感,略显破败的外墙有一股让人安静下来的神奇力量。车子随山势走向传来的起伏感和颠簸感有很好的催眠效果,吕微昨晚很晚才睡着,本来就缺觉,此时眼皮越来越沉重,头一歪便睡了过去。
埃塞俄比亚地处高原,海拔较高,全年的气温不高,波动也不大,首都亚的斯亚贝巴更是四季如春。早上的温度略低一点儿,吕微上身穿了一件短袖和一件薄薄的针织衫,刚上车的时候还感到几许凉意,但是睡着以后,周身变得格外温暖。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睁开眼睛,整个车厢很是静谧,显然大家都在补觉。
她动了动发酸的脖子,意识到她的头正枕在一个宽厚的肩膀上,不仅如此,她整个上半身都被包围住,陷进一个陌生又熟悉的怀抱中。她心神不定地抬起头,某个人坚毅的下巴离她近得不像话,近到他的呼吸全喷到她额头上。
吕微顿时僵地一动也不敢动,等了一会儿,他并没有任何动作,仿佛也在沉睡。
她吁了口气,慢慢坐直身体,掀开他搭在自己身上的黑色衬衫,盖回到他身上。
她怕吵醒他,动作放得很轻,可是一抬头,他的眼睛却是睁开的,凝视她的眼神专注而温暖,好像已经这样看了她很久。
她的心脏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手一松,衬衫领口落到他的喉结处。
她干巴巴地扯起嘴角,打算笑一笑,只听他问:“睡得好吗?”
声音低哑,有丝绒般的质感,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性感。
她的心跳倏然加快了几拍,含糊地“嗯”了一声,迅速扭过头,看向窗外。
车子已经开到郊外,眼前没了山峦叠起的壮丽,但是蓝天白云之下,绵延不绝的原野广阔地让人想欢呼。一个黑人小女孩儿一动不动地站在一间草屋前面,挺着小肚子,好奇地看着吕微他们坐的这辆车驶近又驶离。
吕微不出意外地看到前排有人拿起相机对着小姑娘一阵猛拍,一边兴奋地大呼小叫。她皱了皱眉,一向不赞同这种不经过别人同意就偷拍别人的行为。
“你好像对这次旅行没什么兴趣,你确定你是来旅游的吗?”沈易淮冷不防地问。
吕微挪了挪身子,瞥了他一眼,冷淡地回答:“小姑娘不过是肤色跟我们不一样,又不是怪物,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你不会是想看我也拿出手机对她拍个不停吧。”
他笑了一下:“你很擅长误解别人的意思,我说的不是拍照的事。”
她沉默无语。
他大概很有聊天的兴致,或者说,很有跟她做朋友的兴致,继续道:“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出来玩要开开心心的,不能白白浪费大好时光和景色。”
他的笑容很亲切,她不好意思再板着脸,也勉强笑了笑:“我不是一个喜欢把情绪摆在脸上的人,所以......你看错了,我没有心情不好。”
他给了她一个不置可否的表情。
这时,许欣从最前排站了起来,走到车厢中间,开始给旅行团做解说。
“前方不远处就是我们期待已久的东非大裂谷,大家激不激动!?”
众人大笑,异口同声地说:“激动!”
许欣眉飞色舞:“我的心情跟各位一样,哪怕之前来过,仍然激动到不行,东非大裂谷就是有这种魔力,不管你来多少次,它都是全新的,会展示出不同的风貌。”
众人全神贯注地听着。
“东非大裂谷有‘地球伤疤’的美誉,听上去有点儿悲伤,但各位千万不要悲伤,它是一条美丽动人的伤疤,没有大家想象的那样狰狞险恶。大裂谷全长6400千米,经过很多国家,比如以色列、肯尼亚、赞比亚,坦桑利亚,而埃塞俄比亚境内的裂谷长度是最长的,尽管埃塞海拔高,但是谷深可是不容小觑的,最深的地方能达到两千米,有的地方能看到瀑布,可谓‘倚天绝壁,直下江千尺’。”
众人面露憧憬。
许欣换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各位待会儿可能会看到不少狒狒,记住我的话,不要靠近它们,想拍照的话离远一点,找安全的地方,悬崖上不要去,免得发生意外……”
十来分钟以后,大巴终于停下,众人陆陆续续下车,面对近在咫尺的大裂谷,不约而同发出惊呼,吕微落在后面,脸上也情不自禁地流露出喜悦。
这里的天空蓝得如同一望无际的海洋,白色的云朵仿佛散落分布的小小岛屿,大裂谷蜿蜒爬向远方,从天而来,往天而去,裂谷两侧高山起伏,视野所及之处长满了各种植物,苍凉,广袤,蕴含无穷无尽的力量,让人心生敬畏。
吕微有一种身处世界尽头的错觉。
她看地专心,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背包什么时候跑到了沈易淮的背上,可是面对此番景象,她自然没了忸怩劲头。
她粲然一笑,感叹道:“真美。”
沈易淮短暂失神了一下,也笑了,用一种能撩动人心的声音宣布:“地球最美丽的伤疤。吕微,我们到了。”
☆、6-4
众人兴致勃勃地相互拍照,吕微也拿出手机,拍了一张全景图发给吕凡,手机信号不好,一直显示加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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