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楼玉宇共分三层,一层比一层华丽,一层比一层敞亮。平日每有宴会,总是皇亲贵戚们坐最高层,贵府女眷们在第二层,随行的管事、女官们在最底层。
孟萋萋正低头数着蚂蚁呢,忽听得楼门口的内相尖声喊道:“皇后娘娘驾到,贵妃娘娘驾到!”
贵妃?孟萋萋微微蹙眉,当初她在的时候也不见有什么贵妃啊。
只见楼门口走进两个宫装妇人,分别有丫头和太监馋着。
走在前头的妇人行容高雅,穿着绯色宫装,头上珠光宝气,凤尾摇曳,生得峨眉凤目。这不是孟庸这是谁。孟萋萋差点就要挥挥手打招呼了。只是如今的孟庸看起来气质有些凌厉逼人,倒不似当初唯唯诺诺的样子。
皇后莲步轻摇,后头贵妃的身影便露了出来。这下众人真吃了一惊,贵妃竟也穿了一套绯红色蝉翼纱宫装!
孟萋萋看到贵妃的面容时险些喊出声来,这是……舒妃!?
短短一年的时间,她竟成了贵妃了。
舒妃下颚尖尖,媚眼斜挑,嘴唇涂着紫红色葡萄汁胭脂,妩媚中又带着一丝美艳。
今日聚会,谁也没能想到,皇后娘娘和贵妃竟撞衫了。
可见贵妃并未把皇后放在眼里。
贵妃的意思也很明确,这普之下,只有她能跟皇后一较高下。
两人娉娉袅袅地走到三楼坐下,孟庸素手一抬,轻声道:“免!”
“谢娘娘!”女眷齐声起身,各自落座。
“是本宫来迟了了,到让诸位夫人久待!”孟庸神态亲和,又道:“摆菜!”
“遵旨!”一内相轻甩拂尘,一排宫装女子鱼贯而入,捧着三百六十样食盒,一一摆在桌上。当真是山珍海味,飞禽走兽,无一不全。
若不是对孟庸的改变太过惊奇,孟萋萋的注意力不定早就跑到了面前的佳肴上。
女眷们都已坐好,贵妃才吩咐王孙公子们在另一边开席。十余个翩翩公子谈笑而来,他们多是皇亲国戚,或朝臣之子。
没一会儿,楼下的龙舟已经准备妥当,纷纷撑桅扬帆,各色彩旗招展。渡口的舞狮队擂鼓奏鸣,随着一声号角,龙舟破水而来,快若闪电。
龙舟行到湖中央,但听空中“嗖嗖”箭响,破浪夹风,射在舟中央的靶子上,龙舟上的船夫清一色的穿着大红开衫,喜庆醒目,从靶心上拔下羽箭,又喊道:
“十三寒,题梅花!”
“四微,访菊!”
“十四元,品月!”
孟萋萋听得懵懂,只知道这是一会要比赛的题目。她的目光紧紧盯着孟庸那边,等待着有机会能跟她上话。
“柳家姐姐。”这会耳边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姐姐怎么用膳的时候还带着面具呢?”
孟萋萋一愣,该不是遇到了礼部侍郎家姐的熟人了。便扭头道:“啊,我现在没什么胃口,等着看龙舟呢。”
那女子奇怪道:“姐姐今日的声音也变了些许。”
“因为我……前几日有些伤了寒,今日嗓子不适。”
楼下的龙舟已不是重头,赛诗会正闹得如火如荼,京城里的才子们来回踱步,正绞尽脑汁的贴韵措词。孟萋萋也紧张的盯着孟庸那边。
“一会的赛诗姐姐可准备好了?”
孟萋萋先是敷衍的应了一声,随即傻傻的问:“什么诗词?”
女子奇怪道:“每年都会举办的赛诗会呀,姐姐去年还是头筹呢。”
坏了坏了,孟萋萋怎么把女子要作诗这事忘了!
她可什么都不会啊!
就在这时,孟萋萋忽然看见孟庸从座位上离开,她向身旁的丫鬟交代了几句便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从旁边离开了。
孟萋萋脑海中警铃大作,忙起身跟去。
匆匆跟那女子道:“我现在毫无思路,出去走走透透风,不定能想出好的来。”
孟萋萋跟着孟庸后头悄悄地走,眼见着孟庸四下闲逛一会儿,便走进了楼后的一片树林。孟萋萋抬眼一望,只见青翠郁葱,遮蔽日。她开始思考要不要给盛嘉彦留个信儿,后来又怕跟丢了孟庸,只能暂且先跟着她去了。
……
孟庸走到阴凉处,愉快地扇了扇风,忽觉后心一紧,似乎有什么人跟着自己。她感觉有人跟踪,猛地转过头,发现身后只有绿树山茶,随风摇曳,并无他人。
孟庸深吸口气,摸了摸胸口,不知这恐惧打哪来的。出来半刻了,只怕失礼,便顺着路前行,打算绕路回去。
刚走出几步,忽听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孟庸一惊,不禁回头:“什么人?”
话音刚落,但见两旁树木摇晃,将扑下来两个手执大刀的黑衣杀手!
孟庸大惊失色,张口大叫,可惜这会儿她已走到了林子深处,众人都忙着在湖边看龙舟,真是叫破喉咙也没人理了。
她不及多想,只能撒腿狂奔。可惜她今儿穿的裙子太繁琐,卯足了劲儿还是迈不开步。
突然,孟庸只觉腰眼一疼,被那黑衣人扯住了腰带,她身子一歪,继而脚踝剧痛,惨叫一声,跌在了地上。孟庸大急,慌张想爬起来,不想那一摔扭伤了脚,刚一动弹,一股剧痛入心,差点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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