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寄天暗地里已经后悔不该太早将钟豫逐出门墙,不然他跟着敖太师,钟豫保着圣上,多好的左右逢源的机会啊。可现在大好机会失去,他只能寄望于敖太师能稳住局势。所以时时派人到敖家来找妹妹打听。
二来,钟氏自己心中也有不安。二儿媳王氏死后,韩氏惶恐不安。韩氏收到娘家来信后,满府中无人可说时,忍不住找钟氏这个婆婆说了半晌话,言里言外觉得女子薄命,娘家会弃女,婆家可休妻。钟氏劝了韩氏半晌,只说敖有期还是个忠厚孩子。但从这话头上,她想到了自己,自己未曾为敖家生下一男半女,若真是大厦将倾,敖太师会管自己吗?
敖太师耐着性子好言安慰了几句,只说一切安好,让她放心,打发她回去歇息。
钟氏听敖太师说一切太平,心中稍安。
第二日韩家商队来太师府运走东西。
敖大管家想着这可是大消息,又按着假和尚交代的联系法子,让家里人去了一趟城外破庙找假和尚传信。
假和尚一听敖大公子要离京,想着这事可怎么好,到底要不要拦。
他想了半天拿不定主意,熟门熟路绕着皇城找到一个小角门,溜进宫中去找霍敬德商议这事情。
347章 官道两头
按着敖太师的吩咐,敖有期本是要立即离京的。可他想着得交代韩氏几句,这一交代时间就耽搁了。
到了第二日凌晨时分,敖有期才一早带着自己的大儿子,父子俩坐着一辆普通的油布马车出了京城,跟在马车前后护卫的侍卫护院,都换成了普通人家下人的服饰,步行跟随。
敖太师没有去送儿子出门,站在书房门口,看着东边冒出了太阳,寒冬腊月里能在太阳下走路,那可比冒着寒风走舒服多了。
他喃喃说道,“倒是个好兆头啊。”
往日从不信什么兆头鬼神之说的敖太师,如今渐渐觉得天意这种东西,好像真的有。不然,敖家怎么会到了这一步?
敖大公子不知道父亲的感慨,只坐在马车中出神。这马车与京城中那些车行租借的马车差不多,车身狭小只能坐两个成人,他们父子坐在马车中,奶娘在后面跟随。
马车只有一匹马拉着,车身薄,马儿一走就颠簸不停。车中虽然垫了几层软垫,可人坐着东摇西晃还是免不了磕碰。
敖大公子的大儿子才三四岁,换了普通富人家的锦缎衣裳,懵懂地跟着父亲坐在马车上。没坐一会儿,就嚷着衣裳磨得身上又疼又痒,又叫着屁股疼背疼,小声哭闹起来。
“大郎莫哭,等到了客栈,父亲让人换辆大马车。”
“父亲,我不要坐这马车,又臭又小,我要坐家里的马车,这马车太小。还有这些衣裳,太硬了,您看我手都磨红了……”娇生惯养的敖府第三代嫡公子,哪里吃过苦?坐这种小马车,对他来说已经是人间酷刑。
马车外的护院随从们,听着小少爷的哭闹,都是叹气。那身上的锦缎,一般富裕人家都穿不起,小少爷竟然还嫌粗糙啊。
敖家小少爷觉得今日是从出生以来,最苦的一天了,而且往日他一哭奶娘丫鬟们就围上来哄,现在却只有父亲,听敖有期说到了客栈再换大马车,立马大哭起来,“不要,我就要换,马上换!”
“小少爷不哭啊,奶娘抱着您坐吧?”奶娘听到小少爷哭闹,连忙爬到马车车辕上,半跪在车辕边探身进马车。
无奈小公子脾气犯了,压根不肯,“你滚!放肆,谁让你进来的!你滚,滚!”敖小少爷拳打脚踢,他的小拳头打的奶娘生疼,可奶娘哪敢就这么退下。
敖小少爷看奶娘还不滚,抓过马车边的暖手炉,直接往奶娘身上砸过去。
奶娘猝不及防之下,被手炉砸到,手炉中的炭滚出来,烫到了奶娘手上。
奶娘痛得发出一声痛叫,想要躲开,人本就半跪在车辕上,这一躲整个人重心不稳,直接滚下马车。
赶车的车夫连忙想要勒住马停下,没想到奶娘那一滚带起一块炭,烫到了马屁股。马吃痛之下,不管不顾地狂奔起来。
车夫再使劲勒缰绳就勒不住了,反而因为马车颠簸,也从车辕上掉了下去。
这变故顷刻间发生,敖有期在马车中大声喝问“怎么了”,马车外敖府的侍卫护院们手忙脚乱地想要追上马车将马停下。
无奈他们往日都是骑马出行的,这乍然变故,就靠他们两条腿想去追上惊马,谈何容易?
马拉着这辆小马车,在官道上一路狂奔。
敖有期是个文官,一手将儿子抱住,一手拉着马车的车窗,却还是止不住颠簸之势。父子两个在马车中东翻西滚,越来越向马车外滚去。
这种小马车只有车帘,连扇门都没有,这要滚下去,不摔死,也得被马车碾到。敖有期大叫救命,敖小少爷呜呜大哭。
官道另一头,林晓正和宁泽天慢悠悠地沿着官道往京城走。
从南夷回来,这一路林晓背着宁泽天放开速度全力奔跑,才十多天就到了京城的麒麟山下。两人上山看了一趟,山寨没了人不见了,只好再往京城走。
宁泽天看林晓额头都出汗了,就说反正已经到麒麟山,也不急着马上赶到京城。看太阳不错,掏出披风给林晓披上,拉着她慢慢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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